滿魚嘆了口氣,說:「我下次……會儘量有話直說,但是你,也不能再亂猜我的想法了。」
滿燕嗯了聲,兩個人靠在一起躺了會兒。
「你有沒有覺得,這樣也挺好的。」滿燕說。
滿魚嗯了聲,說:「可是我們身上沒有多少銀錢,你還要給我治傷,我真怕我們回不到家。」
滿燕突然之間福至心靈,說:「你說不找了,是怕錢不夠嗎?」
滿魚看著他,說:「你又開始猜了。」
「那你有話直說了嗎?」
剛剛說出口的話,總不能自己再咽回去。
滿魚遲疑了些會兒,說:「我的確是擔心錢的問題,那些商人都很精明,他花二十兩買去了,我們卻不一定能用二十兩買回來。」
他補充道:「爹說我這個東西很值錢的。」
滿燕失笑道:「你就這麼相信爹的話。」
「爹現在是個小小縣尉,怎麼著,以前也是京城的大官。」滿魚側過身子,說,「他的眼光,我相信。」
「他做大官的時候,也十分拮据。」滿燕看著他,笑說,「這樣的好東西,他應該也是沒有的。」
「沒戴過,總看過。」
滿燕嗯了聲,說:「不管那些,你戴了這麼多年,怎麼也不能落到別人手裡。」
滿魚問:「錢不夠怎麼辦?難不成還要硬搶?」
「可以商量嘛。」滿燕說,「你也算是個生意人了,怎麼腦子裡就想著搶。」
「我還沒做過這種生意呢。」滿魚也沒還嘴,蔫蔫道,「我擔心你意氣用事,把我們回家的路費都搭進去。」
滿燕突然湊近了,笑說:「這句話很好。」
「好什麼?」滿魚莫名其妙。
「坦誠。」
滿魚反應了一會兒,撇撇嘴,「實話實話而已。」
滿燕滿意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笑說:「找到那個人,我們再想怎麼拿回來。」
「你什麼眼神啊?」
滿燕說:「我們這麼久不見,我看看你,你怎麼還要說。」
「你好像憋著一肚子壞水。」
滿燕呼冤,「又亂揣測我。」
滿魚看著他,忍不住一笑,挪近了些,親了親他的嘴唇,說:「小燕,能再看見你,我特別高興。」
這話太好聽,反而讓滿燕愣了愣。
兩個人的腦袋靠在一起,滿燕說:「我要是真死了,你會不會很傷心?」
滿魚說:「你要是死了,昨晚我也會死,恐怕沒時間傷心了。」
滿燕笑道:「你又答非所問。」
「怎麼算答非所問,我說得很清楚。」
滿燕蹭了蹭他的臉,說:「我去叫些飯菜,折騰了一上午。」
按滿燕的意思,滿魚留在客棧,自己去找尋那個商人的蹤跡。
滿魚不是很樂意,但看了看自己一步三挪的樣子,又想了想每天都在消耗的房錢,只好趴在窗前,目送滿燕獨自出門。
據說那個商人是胡商,穿著打扮很是顯眼,滿燕往他們常做生意的地方找去,應該不算太難。
滿燕走到樓下,仰頭看他,和他用力揮了揮手。
街上那麼多人呢,滿魚忙和他擺手,讓他快走。
對面是一座酒樓,今天不知道在做什麼,門前擠滿了人。
滿魚四處一看,二樓窗邊坐著一個穿著奇異的異族人。
他忍不住向前傾,定睛一看,那人頭上插著各色的羽毛,戴著一頂棕色氈帽,可不就是樵夫所說之人嗎!
若是沒受傷,區區兩層樓,他能一躍而下。
此時此刻,他只能呼喊了好幾聲小燕。
滿燕已走出十多步,聽他呼喊,又折回頭,再次用力地揮揮手,說:「我很快就回來!」
對面一聲鑼鼓響,將他的聲音淹沒了。
滿燕啊了聲,說:「那我走了,你別亂跑!」
「你先……」
滿燕滿耳朵都是對面酒樓的叮啷哐啷,看著滿魚拼命揮手,心說,嘴上天天說煩我,這剛出門就喊。
他轉念一想,這麼些天了,估計是嘴饞,想吃甜的。
滿燕胸有成竹,用力喊了一嗓子:「很快就回來!」
也不管對方聽不聽得見,再次用力揮了揮胳膊。
「哐當哐當」好幾下巨響,滿魚長嘆一聲,眼睜睜看著滿燕倒退著越走越遠。
他拾起木棍,一步一挪地走到門外。
沒辦法了,誰知道那人待會兒是不是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