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也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滿全回過頭,「哦,你也有事,說來聽聽。」
滿魚將冷家藥鋪旁的鋪子一事說了說,問道:「爹,你明天去公廨,能幫我看一看,這個鋪子還在不在嗎?」
滿全說:「那個啊,我上次還看見了,說風水不好,做什麼賠什麼,你還真要啊?」
「只是因為總有人賠,才會說它的風水不好。」滿魚說,「在我看來,離天冬那麼近,能相互幫襯,租金也比周邊低了許多,怎麼不是風水寶地呢?」
滿全哈哈大笑,「你的想法好,行,我明天給你答覆。」
他又問:「你打算做什麼生意?需要我幫你找幾個夥計,幫幫忙嗎?」
滿魚說:「我想開個點心鋪子,先不要夥計了,賺了錢再說吧。」
滿全點頭,「那你去試試,做得成做不成都沒事,錢不夠就來找爹要,別不好意思開口。」
滿魚陪他出門,有些後悔自己的猜度,說:「我都沒開始做呢,爹就要給我兜底了,對我這麼沒有信心?」
「有錢才能有信心嘛,做生意,總是需要本錢的。」
「知道了,我如果真有困難,我會張嘴的。」
兩人漫步庭院中,滿全看著他,說:「這些年,我從來沒把你看作是外人,以後你也不要總這樣想。」
滿魚一愣,說:「我沒有這樣想。」
「你不這樣想,怎麼我說些什麼話,你就大受驚嚇?總覺得我要趕你走?」
滿魚默默了。
「還有你和小燕的事,我也是就事論事,你們大了,也要避一避流言蜚語。臨安地方小,消息傳得快,想過得安穩,就不能總像小孩子那樣。」
滿魚沉默片刻,說:「如果那樣,我們更開心,也不行嗎?」
滿全奇怪道:「圖一時高興也沒什麼,但你們總不能一輩子都這樣吧?總要各自分開,難不成,你還想以後成了親,被你們自己媳婦拿出來說嘴取笑吧?」
滿魚垂著頭不說話,這下他明了了。
爹對他們關係的異常絲毫沒有察覺,這也是個頂不好的消息——他還認為,自己和滿燕,會像所有人一樣成家。
一旦他發現,事情早就超出了掌控,那時候又會怎麼樣呢?
半個月轉瞬即逝,滿魚的糕點鋪子還沒有正式開張,許多東西還不太完全。
他還在桌旁抄抄寫寫,就聽見天冬叫他:「小燕回來了!你怎麼還在這兒呢!」
滿魚愣了一會兒,一算時間,的確該回來了。
他立刻將筆一丟,忙回家去了。
急匆匆跑進大門,就看見滿燕站在院中徘徊。
「小燕!」
他快速跑進去,兩人抱了個滿懷。
滿燕十分的不老實,盯著他的眼睛,眼神挪到了嘴唇上。
滿魚忙拉住他的手臂,說:「走,進屋說。」
門剛關上,兩個人又黏在一起,鼻尖抵著鼻尖,呼吸交纏。
滿魚抽出幾分清明,問道:「你回來,爹知道嗎?」
「爹在公廨,我已經讓馮瑞去報信了。」
滿燕埋怨道:「說好了我半個月就回來,你為什麼不在家裡等我?」
「我天天守在門前,望你回來?」
「起碼今天要等我吧。」
滿魚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歡欣雀躍的,「回來了就好,我天天擔心,生怕出什麼事情,現在就好了,我也不用提心弔膽的。」
滿燕聽了這話,知道他記掛,自然高興,卻不免貧嘴兩句:「我聽說你成天忙活你那個小鋪子,還以為根本沒空管我呢。」
「怎麼沒空管你?我想了好些個做法,等你回來幫忙嘗嘗味道呢。」
滿燕驚訝道:「那你的生意要是做紅火了,可得記著我的功勞,不能收我的錢了吧。」
「那可就一碼歸一碼了。」
「好好好,生意剛做起來,就預備著先從親近的人身上省錢了。」
兩個人鬧到了床上去,親昵地靠在一起躺著。
滿燕嘆了口氣,說:「回來的路上我還擔心呢,怕你想七想八,可別我一回來,就看見你的冷漠臉。」
「我都說了,等你回來。你怎么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滿燕嘁了一聲,湊過去啃了他一口。
「我剛回來那天,爹突然叫我過去說話,可把我嚇死了,差點就不打自招了。」
「他和你說什麼?」
「什麼也沒說,只是讓我不要到處亂跑。」滿魚側過身,用手撐著臉頰,看他,說,「可是那天,我覺得他一定是有什麼話想說,可又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