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來找我!還要我說多少次!若不是看在同鄉之誼,我今日也不會再見你!」
兩人對視一眼,慶幸自己走得夠快。
以前還小,米阿婆都是帶著文織來做飯。現在長大了,不需要阿婆跑來跑去,兩個人到飯點自然就出現在阿婆家的小院子裡。
兩家相鄰,院子差不多大小,只是他們家長滿了野花野草,阿婆的院子裡是整整齊齊的小菜圃,還養了只看門的小狗。
小狗一身黃灰色的毛,腦門上一抹白。
兩個人剛坐下,小狗就繞著他們的褲腿來回蹭。
阿婆叮囑道:「它剛吃飽,別再餵了,都胖成球了,還怎麼看家。」
滿魚的手還在桌子下面摸胖墩墩的小狗,飯菜上了桌,他看向對面空空的座位,問:「小織呢?」
阿婆嘆氣道:「她去表姐家住幾天,這幾天都不回來。」
一陣吵嚷聲由遠及近,阿婆忙起身去關緊了大門,手剛撒開,木門就被劇烈踢踹,木屑簌簌往下掉。
兩個人都停了筷子,立刻就要站起身。
阿婆忙讓他們坐,說:「吃你們的,沒事,一會兒就走了。」
滿燕放心不下,走到門前,透過鬆散的門縫,依稀看見一隻手臂,臂上有青色紋身。
滿魚仰著頭看他,等他回來匯報軍情。
「像雇來的打手。」滿燕挨著他坐下,說,「怎麼招來了這種人?」
阿婆一臉愁容,擺擺手,說:「快吃吧,飯菜都要涼了。」
「和小織有關係?」滿魚追問道,「都讓人追上門了,遮掩有什麼用啊。」
他們在砸門聲中吃完了一頓晚飯,天色黑沉,青臂打手終於離開。
他的目的似乎也不是真為了砸開這扇門。
這樣的情景已經持續了三四天,如今說起來,阿婆止不住抹眼淚。
兩個人蹲在她身邊,握著阿婆的手安撫她,並且連連允諾他們一定能解決這件事。
待離開這個小院,滿魚側過頭看他,說:「你想好怎麼辦了?」
滿燕瞄他一眼,說:「在想。」
「那你剛剛說得那麼肯定,我還以為你真的胸有成竹。」
「我想了,這件事爹也沒辦法,就算把這些人趕走,他們要是下定了決心,肯定還會有其他的招數,我們只能自己想了。」
滿魚看看他,嘴張了張,露出遲疑的表情,把頭扭開了。
滿燕盯著他,「你想說什麼?」
「我在想,我要是小織,我也不樂意。」
滿燕倒是變得眉飛色舞,說:「要是你的親生父母來找你,你也不回去?」
「那要看是什麼情況了。」
「還要分情況?」
「當然了,小織的爹娶了那麼多姨娘,對她也不好,回去幹什麼?」
滿燕嗯了聲,看了看他,說:「那要是對你好呢?你就回去了嗎?」
滿魚又用那種莫名其妙的表情看他,說:「你什麼意思,巴不得我走啊。」
「那當然不是,我就是隨便問問。」
滿魚哎呀了一聲,好像準備怪聲怪氣,卻又話鋒一轉,「你的腦子想點有用的東西吧。」
「我當然想了,但是我們想什麼也沒用,還是要先見到小織再……」
他的話頭一剎,突然伸出手一把籠罩住滿魚的腦袋,拉扯著就要把他往反方向拉走。
「幹什麼啊。」
滿魚掙脫開,恰好與院子裡走出的人打了個照面。
正是畢舸指認的那個,說了媒的年輕學子。
對方似乎認識他們,微微拱手,便離開了。
滿魚加快了腳步,不再與他並肩走。
滿燕匆匆忙忙跟上去,說:「這一定是有什麼誤會,等我去問問爹……」
「有誤會?那你心虛什麼?」滿魚沒什麼好腔調,「你也不用去問爹,他要怎麼安排,我又沒話說。」
「你又這樣!你那麼相信爹的話,又不去問他,天天拿我撒氣!」
滿魚腳步一頓,轉過頭看他,「我怎麼就拿你撒氣了?爹把我帶回來,他要我怎麼樣,我當然只能怎麼樣,誰知道你們還要出爾反爾!」
他說罷袖子一甩,快步衝進了房間。
滿燕在他房門外焦急地打了幾圈轉,實在難以忍受,轉頭跑去滿縣尉的房間。
他的房門沒關,滿燕猛然一嗓子「爹」,差點給滿縣尉嚇出個好歹。
「你真是祖宗!大晚上的,又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