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嘴巴忙著吃,耳朵卻很精神,立刻看向他們,很驚恐地問道:「什麼寺?要把我送去當和尚嗎?」
幾個大人哈哈笑起來,說:「那個地方以前是個寺廟,現在不是了,去了也不用當和尚。」
小寶現在不害怕這些話了,手去抓了抓縣尉的袖子,仰著臉說:「才不會把我送走呢,縣尉現在也是我的爹爹了,對吧?」
縣尉樂呵呵地摸了摸他的腦袋,獎勵了他一塊蜜火腿。
馮瑞出來給院子點燈,看見兩個小孩變了四個,頓覺眼前一黑,趕緊逃離。
小寶聽見動靜,轉過頭盯著馮瑞看了一會兒,湊過去小聲問滿燕:「他走路怎麼一高一低的?」
滿燕說:「他的腿受過傷,就有一點點跛腳了。」
文織仍然不愛說話,但她現在不那麼討厭他們了,大概是接受了小寶的男孩男人論。
天黑透了,冷聽竹才從屋裡走出來,滿全走在他身側,兩個人還在說話。
定眼一看,小寶腦袋上蓋了一塊暗紅色的布塊,幾個小孩子滿院子亂跑,不知道在做什麼。
冷天冬最先看見他們,立刻安靜下來,走到他爹身邊。
滿全奇怪道:「腦袋上蓋的什麼東西?小心摔跤。」
他伸手要去拿,小寶怪叫著護住了,一路快跑躲到滿燕身後,笑嘻嘻地說:「我們在演戲文呢!」
縣尉頓時有些不詳的預感。
文織正兒八經地端坐著,冷不丁地說:「他在演新娘子。」
滿全哈哈一笑,說:「女孩才能做新娘子吧。」
小寶說:「小織說她不要演。」
「那她演的什麼?」
冷天冬說:「她要演爹。」
滿全看小寶拉著滿燕的手來回晃悠,就看出來這小孩又不知道想了什麼,生怕他說出什麼嚇死人的話來,趕緊上前去把他抱起來,方便隨時制止他,「冷伯伯要回去了,你們也該睡覺了。」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門外吆喝:「滿縣尉,有你的信!」
小寶立刻掙扎著從他的懷抱里逃脫了,跟著滿燕跑出門去拿信。
他跟著楊柳只大概學了些簡單的字,信封上的字還不認識。
滿燕把信遞給他爹,說:「京城來的。」
滿全卻不像平常那麼高興,招招手,馮瑞就端了蠟燭過來,信不曾打開,就燒掉了。
冷聽竹看著他,說:「還是不看?」
滿全說:「道不同不相為謀。」
小寶蹦蹦跳跳半天就看見一個姓氏,問滿燕,「那個字是『衣』嗎?」
「那個是『裴』。」
小寶哇了一聲,說:「你認識這麼難的字!好厲害!」
滿燕有點暗暗的高興,還要謙虛一下,仰起頭說:「也沒有很難啦!」
第二天一早,睡懶覺的小寶還在睡夢中就被扶著後背從被窩裡拉了起來。
他有些迷茫地看見了滿全的臉,哼哼唧唧地又倒了下去。
縣尉又把他拉起來,說:「以後小燕起床,你也要跟著他一起習武。」
睏倦的小孩什麼話也聽不進去,滑溜溜地又從他手掌中逃脫,倒回了被窩,還把腦袋也蒙住了。
滿全哎了聲,「就不該給你起這個名字!」
他還沒來得及訓話,就聽見被窩裡傳來一聲:「我不要!」
「不要什麼不要?不練武以後被人欺負了怎麼辦?」
「小燕會保護我的!」
縣尉真是一個頭兩個大,把他從被窩裡挖出來,說:「這種話不准說出去!幸好你不是個女孩,不然我真是長八百張嘴都說不清了!」
沒睡醒的小寶軟趴趴的,被滿全拎出了被窩也在消極抵抗,掛在縣尉的手臂上一動不動。
「自己把衣服穿了!」
小寶抗議道:「我不會穿衣服!」
縣尉連小孩衣服正反都分不清,小寶被他擺弄半天,氣呼呼地把穿反的衣服重新穿好,頂著亂糟糟的頭髮不高興地起床了。
滿全今天休沐,站在一旁盯著他們習武,小寶有氣無力的,眼看就要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