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兩個抱著哭成一團。
世界好瘋狂,合著就他一個是壞人?
聞明站在原地還有點不敢置信。這是打算怎麼著,一下子情形逆轉,他現在反而變成壞人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犯了什麼彌天大罪,直接把母子倆逼上絕路了呢。
抱歉,他們樂意表演,聞明可不想摻和他們完美演出。
偏偏每次這種時候都有聖父出來管事,「老闆,你看看人家母子倆被逼的,吃壞了就賠點錢唄。要不是因為在你這買了東西也不至於出現這種事。」
「老闆,各讓一步。你就稍微賠點,這件事就算過去了。」讓什麼?沒見過退讓就讓一方吃虧的。你要是覺得這玩意兒有問題,你家孩子怎麼好端端的。
要是那麼愛調解,怎麼你不坐上去當個神,去管管世間不平事?倒是到他這來慷他人之慨了——從來沒聽過這麼離譜的事。
聞明沒搭腔,他直接拿出手機對準母子倆——開始錄製。
「來來來,給大家看看,這就是我買的最新出廠時間的好日期雪糕,結果吃下去馬上把人家好端端的孩子吃中暑了。現在孩子媽媽就在這,想要一點賠償,不過分吧。現在請大家發揮自己的力量,幫助我們這位賈科媽媽向廠家討回公道,以後不要再生產這種害人的產品!」
聞明這話說得慷慨激昂,還特意把鏡頭對準了賈科母子倆,他越是賣力宣傳,賈科媽媽的眼神就越尷尬,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
見她躲閃,聞明直接把人又請了回來,「賈科媽媽,別走啊。你之前對我說的話,我覺得挺有道理。企業就是應該擁有社會責任感。只要把人吃壞了,不管什麼原因,都是這個東西的原因。哪怕這玩意兒再安全,再符合生產標準,你也有權利向廠家索賠。」
見自己被推到台前,賈科媽媽反而謙讓起來,一個勁兒往後縮,「不用不用,錢不錢的不重要,我就是想要一個說法而已。」
「對啊。」聞明熱烈邀請,「今天賈科媽媽就給我們敲響了警鐘。不要以為做食品是那麼簡單的事。我也是這種畸形生態的受害者。賈科媽媽,來,我們一起抗議,讓這個社會變得更加美好。」
來啊,當誰不會表演呢,今天就把你高高架起,看你怎麼收場。
一聽到聞明說這種話,賈科媽媽渾身上下都在抗拒,恨不得把自己鎖起來,「老闆,我只是要你有個態度而已。你這樣我覺得就可以了。」
「態度不夠啊。肯定要真金白銀。」聞明壓根沒管她心態變化,硬生生拽著她站在鏡頭前,所以想法全都曬在明面上,讓她整個人都要燃燒起來。
「賈科媽媽,我們就得一次性讓廠家了解到消費者擁有的無限力量。」那時候在他面前不是挺能的嘛,說到要和廠家剛就慫了?您可不能慫,慫了他怎麼還有樂子看呢。「賈科媽媽,你說的太對了,今天我們就敲響發聲第一波。來,對著鏡頭說出我們的訴求。」
這些話怎麼能自說給他聽呢,當然是要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楚明白那才叫圓滿,但凡少點都是他宣傳不夠到位。
黑洞洞的鏡頭對著她,後頭對應著無限未知。賈科媽媽遲來的後怕一點點泛上來,原本的篤定全都變成了慌張,她急急忙忙把孩子護在自己身後,迅速給自己找了個理由,「不用了,這次就算了,你們做生意的以後小心一點,你能把我孩子情況放心裡就好了。」
她越是慌張,聞明越是抓著不放,他甚至主動拿出手機,作勢要付款,「那錢呢,之前不是談好要我賠五百的嘛,速度很快的。我們去找學校做個見證,一起簽個三方就好了,我能馬上把錢轉給你的。」
不過就是五百塊錢竟然還要學校出現。這個小賣部老闆到底想要幹什麼。
賈科媽媽從來沒有那麼慌張過,甚至連自己前後說法對不上也顧不得了,「不用了。我們家賈科生下來就身體不好,都是他倒霉,托生到我這個肚子裡,怨天怨地也只能怨我自己。」
現在來裝通情達理是不是有點太遲了。這和你先捅人家一刀再說對不起有什麼差別?要不下次換換,他先把你兒子拿住說他偷東西,後頭再和他道歉說抓錯人了。要是這情況你能理解嗎?
但他們這位家長可以難講話,聞明這個小賣部老闆必須善解人意,他還得主動給人家遞台階。「當然了,養大個小孩不容易,我們是得小心點。賈科是吧,我記住了,以後他再來我這店裡買東西,我肯定十二分小心。」
要是能讓他從店裡再買走一樣東西,以後他就不姓聞。這種瘟神,他惹不起還躲不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