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眼,神色辨不分明。
裴焉進來便坐至她身側,柔聲道:「我過兩日便出征了。」
他捏著她的一隻手掌,鷹眸定定地望向她。
房幽掠去心底不適,哼聲:「要走了才想起我?你不如回來再見我。」
裴焉心中好笑。
如此鬧脾氣,可知她對他有埋怨,但能哄便是再好不過。
他掐起她的腰一把舉起,嚇得房幽一聲尖叫,再將她放到腿上,雙手攏住她。
他的唇貼在她頸脖邊,熱氣噴在肌膚上:「事多,你又不是不知曉。」
他頓一頓:「這樣長的時日,也沒見你關心關心我。」
房幽瞪他一眼:「惡人先告狀!」
此事是他不對。
也知自個兒沒理,裴焉大拇指蹭了蹭鼻樑,道:「等我把平定南疆,為阿兄尋了蠱師,就回來娶你。」
他語氣溫和,卻十分堅定,仿佛認定這走向板上釘釘。
房幽身子不自覺僵了一下。
裴焉感受到,扼住她的下巴,眉頭皺起:「怎麼了?還要與我鬧到何時?」
他心下莫名有些怪異,但又理所當然覺得不會。
她如此,大抵還是氣性大。
房幽眼睛亂飄,掙扎兩下:「你放開我,趕緊去出征吧!」
這句話說起來便顯得女兒閨怨十足,裴焉心下稍稍安定,摟著她的手更緊了些:「放什麼?上輩子,這輩子,下輩子都不會放開你。」
旁人說這是情話,裴焉說這個倒顯得有些可怖了。
房幽心道,與你糾纏一生已然夠了,餘下的想都別想。
她冷哼一聲:「想得美!」
裴焉心中發堵,有些惱她軟硬不吃。他話本就不多,也不知說什麼能讓她開懷,索性低頭銜住了她的唇。
他逼她張大嘴巴,闖進去攻城略地,一番糾葛下來,房幽舌根酸痛,唇角流下一抹口涎,遭他細細吻了去。
房幽推他:「真噁心。」
她胸前的手忽而作惡了一下,惹得她呼吸急促,聽他道:「還有更噁心的,你要不要?」
男人的手掌順著腰際去勾帶子,攏住她的弧度,往下。
房幽慌亂地擒住他作亂的手,眼眶泛紅,急道:「這是在外面!」
裴焉本就只是逗她,沒想此時便動手。
他心裡,第一回 必定是要留在新婚之夜。
前世他對她並無好感,新婚同房敦倫不過草草了結,只是聽她壓抑痛聲,心中略有些不自在。
這一回,他必然會好好對她。
他鬆了手,又親了半晌。
房幽察覺與裴昱約定的時辰大約已經到了,小手輕輕推他,聲音也軟和下來:「別鬧了,你回去好好準備戰事。」
有了她這句難得的關心,裴焉心裡舒暢不少。
他吻在她額頭:「出城那日來送我。」
房幽瞎點頭,打定主意不去。
臨走前,他又返回抱住她,話語間幾番纏綿:「等我回來娶你。」
房幽的手攥了下,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終於送走這尊大佛,她提著打包好的糕點,急急忙忙地下樓。
眼見要上馬車赴約,忽而聽到裴昱的聲音:「房娘子。」
他聲音略帶冷意,面色不大好看。
第19章 第19章
房幽身形微頓。
裴昱這般態度,想是看見了什麼。
是她與裴焉共處一室?亦或只是撞見裴焉先一步離開。
房幽不動聲色,裝作什麼也不知曉,仍彎彎眼睛,將手中的糕點遞過去:「殿下等急了?我素日裡最愛這中萃樓的糕點,便想著給殿下帶一些,聽戲時當個零嘴。」
裴昱臉色稍霽。
女郎本就是嬌艷可人的長相,眼下說著俏皮話討他歡喜,他只覺得受寵若驚,便暫時壓下了心底里的那點兒疑竇。
他道:「多謝娘子,你有心了。」
房幽:「那咱們現下便動身過去?」
裴昱心中仍有些氣悶,道:「我看這中萃樓里亦有伶人跳舞,不如就在此歇歇腳。」
她觀他面色,知曉他仍介意,便沒說什麼,又轉身與他回了包廂。
重新叫小二上了點心與茶壺,房幽替他斟茶。
爐中焚香裊裊升起,對面女郎一隻纖纖玉手托起茶壺,另一手拿杯,神色恬靜自然地倒出一盞香醇的茶水。
她推給他,面上帶著淺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