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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不想理,卻鬼使神差地想滅一滅她的氣焰。

他出了馬車,便瞧見她漲紅臉叉著腰的模樣。

那可真是……中氣十足。

裴焉眉目柔和,伸手去觸碰畫上人。

今生卻是尚未見到她那般活潑。

他轉念又想到房幽與裴昱相對而立,低眸淺笑的嫻靜樣子,心漏跳了一瞬。

事在人為。

是他鑽牛角尖了。

他與房幽上一世的緣分是她爭搶來的,那這一世,即便她沒有重生又如何,就由自個兒來爭搶。

房幽,依舊會是他裴焉的妻。

第8章 第8章

京郊走蛟善後已近收尾,負責監工官兵援助的裴昱也得了閒,成日地往房府送東西。

他少年意氣,從不遮遮掩掩,被旁人打趣了,只道是欽佩房娘子聰慧。

因而京中雖有謠言稱房幽裴昱曖昧,但大抵是聚焦於裴昱這個雍王身上,畢竟,沒人瞧見房幽對他有什麼不同。

裴昱抓心撓肝一般,疑惑房幽為何對他忽然如此冷待,邀約不應,禮物只收不回,難不成是他哪裡惹了她不喜?

他雖可直接求父皇賜婚,但到底還是想先與房幽確定心意。

房幽則窩在小院裡,百無聊賴地數雍王送來的那些小玩意——無外乎是胭脂水粉、九連環、七巧板之類的,她都玩膩了。

她隨手將禮物堆里一枚金簪遞給湘元:「你拿去玩兒。」

湘元怔愣了下,不知是接好還是不接好。

往日裡女郎也常常賞賜東西,但她與湘蓮是各有一份,哪像近來,女郎只獨獨給她。

再這麼下去,當真要傷了彼此情分了。

房幽已鬆開了手,湘元只得慌忙去接,怕落在地上摔壞。

她滿腹心事,也不敢轉頭去看湘蓮的神情,只微微攥著簪子。

房幽當然知曉這般區別對待會使奴婢心中不平。她要的就是湘蓮不平,儘早做出偷盜主家、暗害姐妹之事,如此,她正好在出嫁前將她趕走,免得遺禍太久。

主僕三個心思百轉千回,各不相同,忽聽女奴來報:「女郎,雍王府遞了帖子來。」

房幽接過,在日光下眯著眸子一目十行:

「草長鶯飛,春山如笑。某將於府內設宴。聞房娘子騎射俱佳,特邀娘子為某鎮場。望娘子萬萬前往。某不勝感激。」

這一段話,可謂低三下四,王爺氣勢全無。

房幽抿嘴笑了下,覺得裴昱有點開竅了。

他送的那些破爛,房府何愁沒有?她要的,是裴昱的重視。

她要當皇后,是要地位與裴昱公正平等,而不是卑躬屈膝地當。

只有先讓裴昱低頭,先讓他對她的青睞欣喜若狂,往後才好過日子。

她伸個懶腰:「去給我好好挑挑衣裳,選個最好看的出來。」

元蓮二女應是。

到了赴宴那日,依舊被老太太逼著帶上了房淺。

照她的說法,姐妹同出一族,無論哪一個過得好,都當帶好另一個。

房幽翻翻白眼。

上回房淺為周靈筱說話,胳膊肘往外拐,早惹了不少女郎輕視,暗諷她房幽有個白眼狼的堂妹。

她做不到以德報怨,不過房淺樂意去丟人,那便去吧。

房幽穿得艷麗,大紅的顏色,卻不顯庸俗,畢竟一張傾城美人面擺在這兒,穿得再俗,也是相得益彰。

反觀房淺,一身淡色的流蘇裙,配上泫然欲泣的神態,倒真有些小白花的樣子。

這是故意要與自個兒作對比。

房幽看穿她的小心思,哼笑一聲。

房府與雍王府隔得不算遠,半盞茶功夫便到了。

房幽從車窗縫裡往外看去,只見裴昱束玉冠著青袍,溫潤如玉,正於王府門前負手而立。

有賓客前來,他不過一拱手,請對方先行進去。

抬頭瞅見了房府的馬車,立時挺直了腰板,腳步有些急促地往這裡來。

他在翹首以盼的,除了她還能有誰。

房幽心情不錯,面上止不住的笑意,正要起身,卻被房淺搶先一步:

「阿姊,我先下車等你!」

房幽牙癢了一下,冷眼凝著房淺雀躍的背影。

車外,正好響起裴昱的聲音:「房娘子到了,某等候多時。」

房淺聽入耳中,心迅猛地跳了兩下。

她知曉自個兒著急了,但若是在堂姐後頭出場,還有誰能注意到她呢?

她鼓足了力氣,素手推開車窗,向外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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