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元二十三年——
這年份並不陌生,二十三年,她與裴焉初遇,次年便大婚,而後,雍王登基。
元蓮二女見她呆愣,不由憂心:「崔女郎大抵有什麼事耽擱了,女郎莫要放在心上。」
她二人平素最是要好,但因著今日被爽約,女郎抱怨了許久,又怪其害自個兒淋雨,臨睡前還道要她好看。
這,莫不是被氣傻了?
崔雲錦?
房幽眨了下眼,這事兒她有印象。
崔雲錦誆她出來踏青,卻故意爽約,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個兒與她表兄裴焉遇上!
就在此時,馬車忽然頓了下,外頭一聲嘶鳴,緊接著,侍衛的聲音傳進來:「女郎,前方有馬車卡了輪子,路堵上了。」
來了!
房幽手掌心一陣發麻,她才將將回到從前,便又來到了與裴焉相遇的岔路口。
正是因著這次相遇,過後十年婚姻,二人相敬如賓,夫妻情分稀薄,說是怨侶也不為過。
房幽抿了抿唇:「往後走,咱們繞路。」
侍衛應聲,卻又聽她道:「等等!」
這回下雨,乃是上京二十年來雨勢最大的一回,致使京外山體滑坡,百姓死傷慘重,流離失所。
她阿兄鎮守京外,遭流民暴起刺傷,而後纏綿病榻數載,最終英年早逝。
她不能走!
不僅不能走,她還要將這個消息傳出去,疏散百姓!
房幽下了軟榻,手忙腳亂地穿好鞋襪。
車門一打開,瑟瑟寒風襲來,凍得她禁不住發抖。
緊接著,湘蓮追上來,為她裹上了斗篷。
湘元則打開了傘,替她遮擋豆大的雨滴。
外頭黃土地早被雨砸得泥濘不堪,房幽咬牙,搭著侍衛的手跳下馬車。
今日出城遊玩之人不在少數,但多數是年輕的女郎郎君,除卻他們,有話語權的就剩壞了馬車的裴焉。
想要疏散百姓,只能靠他。
房幽咬牙,縱使還未做好再見他的準備,但到底不願再重蹈覆轍,便捏著拳頭往前走去。
湘元跟在邊上,心高高地提起來。
這位小祖宗平素便是集千嬌百寵於一身,脾氣說不上多壞,但到底是有幾分嬌氣。
今日又有崔氏女郎惹她在前,馬車被堵在後,還不知此番去是要作何。
房幽快步走著,顧不得斜斜打進來的雨滴,沒一會兒便行至裴焉的馬車邊。
上一世初遇,她坐於溫暖的車架中,因是好奇周邊議論,將車窗打開,方才探出目光便與裴焉相視。
青年郎君眉目疏朗,鷹眸薄唇,只單單一眼,便叫她迷亂了心。
這樣氣宇軒昂的郎君,她在上京從未見過。
自此起孽緣。
這一世,她主動上前,自報家門:
「燕王殿下,臣女房氏,求見殿下。」
馬車裡有了動靜,車窗被推開,一張年輕郎君的臉顯露出來。
眉目同樣俊朗,卻是熠熠桃花眼,比之裴焉更添了份多情。
不是他,是裴昱。房幽微微睜大眼。
「你找三哥?他不在此。」
裴昱微微一笑。
他自然見過這位房氏女郎。
上京雙姝,一位以才出名的崔雲錦,另一位以色出名的房幽。原以為此乃房鶴明為他女兒造勢,卻未曾想是名不虛傳。
她大抵是趕得急,發上沾了雨絲,面上也有些,再瞧裙裾上,布著髒污的泥點子。雖看起來狼狽,卻著實是清水出芙蓉,頗為艷麗的一朵嬌花。
裴昱不由一笑:莫非她傾心於三哥,竟這樣急迫要見到他。
心裡卻又隱隱失落。
房幽不過一愣神,便很快道:「事態緊急,請雍王殿下速速下令疏散百姓眾人,雨下得太大,快要走蛟了。」
裴昱臉上的笑意緩緩收起,他緊蹙著眉:「房娘子何出此言?這可並非說著玩的。」
走蛟,他父皇即位的這些年來,也不過發生了三起,但回回皆是死傷慘重,可謂動搖國之根本。
此番雨勢雖不小,但未必就到了會走蛟的地步。
且房氏女雖矜貴,但到底是個年歲小的女郎,莫不是在胡言亂語。
房幽心煎似火燒,這位雍王殿下優柔寡斷,處事猶豫,她從前便聽裴焉說過好幾回。為了不叫他多問,她索性道:
「我回來的路上偶遇兩村民,聽得他們所說山上仿似在晃動,便派了侍衛前去查看。方才侍衛回稟,山上泥石滑落,確有鬆動跡象。」
這話可信度仍是不高,她又搬出房鶴明:「我父外放時在蜀中,便是先有山動,再出走蛟。」
裴昱正色。房鶴明正是因為蜀中治災有功,方能重回上京,扶搖直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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