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搞偷襲!
元子衿眉頭一擰,循著易拉罐飛過來的方向轉頭,發尾在空中劃出一道利落的弧線。
幾米開外的位置上,容吟雙手插兜站在那裡,臉上看不出喜怒,身後的簡悠悠和林沉一一副狀況外的表情,活像兩隻誤入人類戰場的企鵝。
元子衿挑起眉梢,小幅度地歪了下頭,無聲地向容吟發出詢問:幹嗎?
「不好意思,垃圾扔偏了。」
用詞雖禮貌,語氣卻聽不出一絲歉意。
元子衿也沒多想,眉目舒展開來。
她彎下腰,將空易拉罐撿起,這才注意到它被捏擠得兇狠,已經完全變形。
「他這是練哪門子握力去了嗎?」
嘀咕完,往左側距離自己不到半米的垃圾桶里一扔,這段插曲被元子衿拋之腦後。
隨著幾人腳步聲的靠近,站在元子衿面前的男生登時又緊張了幾分,內心本還想著追問一句未得到的答覆,一股威懾力隨風撲面而來。躊躇片刻,男生最終選擇了匆忙道別。
「還不走?等著上課遲到?」
容吟的聲音忽地在耳畔響起,聲線壓得極低,像是淬了冰,每個字都帶著鋒利的稜角。
「啊?走啊。」
元子衿連忙應聲,可話未說完,容吟的背影已經出現在眼前,明明是打了招呼,卻一副不想理人的樣子,她追了上前,「欸,你慢點兒!」
簡悠悠默不作聲地看了許久,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一時又沒琢磨清楚,她的視線忽轉向左邊的林沉一。
「容吟什麼情況?」
簡悠悠沒看清,元子衿沒看見,只有林沉一清楚地目睹了身旁人直直對準那個方向使力的全過程。
他看出了容吟的不爽,但不爽的原因是什麼還有待考證。
為避免被簡悠悠看穿自己居然搞不懂兄弟的想法從而坐實這段情誼越來越塑料,林沉一故作出一副嚴肅說教的表情。
「你也不看看他倆在這耽誤多久,真準備遲到啊!」
放學後,三班教室幾乎走空,除了留下一組做衛生的同學,就剩了元子衿和簡悠悠兩人在後方繼續籌備黑板報。
上午的時候孟美蘭免了兩人的課間操,所以黑板報的大致輪廓布局已經鋪好。整體來看,字和畫的比例是四六開。
「衿姐,我前面已經都搞定了,最後黑板報這一塊兒就得辛苦你們了。」
見簡悠悠對著手機在凝神,彭志浩就只和元子衿低聲打了個招呼。
今天他們小組留下做衛生,他是負責最後的拖地環節。
整個教室已全部拖過,黑板報這處因著兩人的操作還會陸續往下掉點粉筆灰,為了不被扣分,他只得和人額外說一聲。
「行,你安心回家吧,待會兒我倆弄完會收拾的。」
「好嘞,辛苦了,明天見。」
得到保證後,彭志浩抄起放在桌上的書包往肩上甩,朝教室外跑去時還跳起摸了下門楣。
關於國慶的黑板報內容無非就那麼幾個,國旗,天安門,華表等,這些元素幾乎在過去的三年裡也雷打不動地出現在了上頭。
若是老師再要求多點,也就是加上北京的幾個著名景點,要想來點新意,還真得扣破腦袋想。
周五放學後,幾人在辦公室里合計許久,其間不知道被孟美蘭槍斃掉了多少個方案,最後元子衿的目光從窗外收回時,掃過窗台上的一盆月季,頓時來了靈感。
「孟老師,您覺得把各個地方的省花畫出來怎麼樣?國慶畢竟也是舉國歡慶的日子,沒必要只局限在北京,您說呢?」
經元子衿這一提醒,簡悠悠也想起些什麼,適時地添柴加火:「老師您看啊,咱們國家是一體,有點什麼大事不都是各地一起參與嗎!我之前跟著我媽去過一趟澳門,那邊有個展覽館展示的就是回歸時各個政府送的禮,類比一下,我覺得畫省花既有參與感也算有新意。」
孟美蘭本就是想召集這對畫板報的黃金搭檔做出商量,既然她們能統一,主意又還不錯,最後這期國慶黑板報作畫的部分才就此一錘定音。
「悠悠,抬個頭,看看我這朵月季像那麼回事嗎?」
簡悠悠將手機往兜里一扔,仔細打量起元子衿剛落筆的畫。
花瓣飽滿,色彩的側重和留白恰到好處,說是栩栩如生也不為過。
「一百昏!」
元子衿彎唇一笑,繼續她的花團錦簇大業。
「對了,有個事忘了問你。」
簡悠悠拉過一旁的椅子,和元子衿的並排到一起,她抬腳踏上去,和元子衿視線一下齊平。
「今天那個追求者,感覺怎麼樣?」
元子衿落在黑板報上的手一滯,看向簡悠悠後,搖了搖頭。
「不太行,那會兒我本來是打算認真聽他說的,結果聽著聽著就走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