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利皺了皺眉,他心知這個時候不做聲響,假裝答應下來,不去管老太爺到底說什麼,才是最好的。
但只要一想到蔣玉瑩這陣子,忙完公司的還要忙這頓年夜飯,完事還要照顧他,就心裡一緊。公司也是多事之秋,年後新規要出台,公司里要應對新規進行政策調整到了年末還要辦年會,詳細的名單都要過一遍手。
種種事情加起來,蔣玉瑩忙得眼底下都有了青灰,又怕謝利看到,還拿粉底遮了遮。謝利這幾天身體好了不少,還能幫著做點公司里的事情,才算讓蔣玉瑩好受上不少。
不是自己的老婆不知道疼,蔣玉瑩這麼辛苦,謝利能不知道疼嗎?聰明人會選擇這個時候先答應下來,回頭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但謝利從不覺得自己是個聰明人,他天生愚笨,不然也不會就考個普通院校。
和這些個名牌大學、社會精英概不相同,他本就不是什麼聰明人。再者人活在世,本身被很多事情牽絆身不由己,這事本來看著難辦,也是被這些事情牽絆而已那些都是原身的牽絆,謝利自己一點也不在意,又怎麼會被絆住腳。
他當下臉就拉了下來,本就是假裝生病,臉上病懨懨的看著蒼白無力。連偽裝的笑容都不再有,就是臉色蒼白的不愉快之色。
謝利面上不和善,話里自然也不客氣。
ldquo上次我爸也說過差不多的話,我那時就跟他說了,瑩瑩是我妻子,我跟她都這麼多年了,她才是我自己家裡人。我連自己家裡人都信不過,還信得過誰?瑩瑩事情做得好,從沒出過錯,她也願意管公司,那就讓她管。rdquo
說完以後,謝利還記得自己生病的設定,補上了兩聲咳嗽。
老太爺很少被人撂面子,出門在外,外人會因為謝利這家人的關係,對他照顧有加。畢竟謝氏家大業大,隨便漏點好處下來,也夠那些人吃喝不愁在謝家,他是輩分最大的長輩,小輩們出於孝道,自然對他敬重。
就連謝利他爸,謝軍和,在老太爺面前不還是規規矩矩的嗎?
今天不過是說了一兩句,謝利竟然直接擺上了臉色。老太爺平日裡和善的臉上,也多了幾絲不滿,連笑容都收了起來。
謝利卻不管這些,該吃吃,該喝喝,甚至還伸了筷子,給蔣玉瑩夾菜。
若是聰明人,此時就各自揭過,免得鬧得不好看,大家吃吃喝喝吃完年夜飯,那便完事了。但是老太爺這麼多年,被人捧得有些輕飄,覺得自己是謝家的大長輩,說謝利兩句,也不礙事。
再說被小輩頂著說了這麼兩句,未免太掉面子。
他也咳嗽了一聲,而後又開了話頭:ldquo不說信不信得過的問題,讓一個女人家掌權,算個什麼事?再說就是你媳婦,那也不姓謝啊!rdquo
ldquo噠。rdquo
謝利的筷子落在了筷箸上,落下了輕快的一聲。這聲音不大,但是謝利放下筷子後,原本說說笑笑的聲音都停了下來,一時之間,主桌上徹底安靜了。
ldquo咳,rdquo謝利也學著老太爺,輕輕咳嗽了一聲,然後才把話接了過來:ldquo老太爺,公司呢,姓不姓謝,也不是您說了算的。我媳婦管著,那也是我家的。女人家的,我媳婦掌權也掌得挺好的,從沒出過錯,就不勞您老操心。rdquo
他話里半點不客氣,讓老太爺心中怒火更是沸滿盈天。因為生氣,手指尖都在抖,筷子也握不住了,直接扔在了桌上。他動作有些大,讓坐在他另一邊的老嬢嬢擔心起來:ldquo叔叔,您這是做什麼,和小輩生什麼氣,別動氣別動氣,一把年紀了再把自己氣出個好歹來!rdquo
謝軍和有些頭疼,目光中帶著一絲不認同地看向了謝利,然後輕輕搖了搖頭。這才看向老太爺,安撫他:ldquo老太爺,過年大喜的日子,您別生氣。rdquo
一桌上的人,都開始七嘴八舌勸慰,有比較拎得清的,就光是勸老太爺,半點不提謝利。有的拎不清的,還要cue一下謝利。
ldquo阿利啊,這大過年的,可不能把老太爺氣成這樣。我看啊,你給老太爺道個歉,這事就算過去了。老太爺說的也有道理,謝家的公司,讓個外姓的媳婦把持著,算個什麼事。rdquo
說這話的人,論輩分,是謝利的伯伯,謝軍和的堂兄。他眉頭微微蹙著,面露不滿,語調里還帶著幾分責備。
老太爺被勸了一陣子,因為氣急劇烈起伏的胸膛也平緩下來,他重重咳嗽了一聲,然後手搭在桌面上,朝著謝利看去。眼神中帶著那麼一點小得意,大致意思是:你看,你不還得給我賠禮道歉?
主桌上的動靜比較大,其他桌也察覺到了點,相鄰的幾桌也沉默下來,目光往主桌這邊看。
要是原身,這個時候說不定得屈服。國人重孝道,一個ldquo孝rdquo字大過天。在座各位都是他的長輩,他還把最大的長輩氣得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