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綏挑眉而笑,「當然。」
「那……」何嶼白舒了一口氣,又若無其事地問∶「一會兒有時間嗎?」
——他想和她吃晚飯!
鄧綏望著他,目光湛湛,他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嘀咕道∶「我們的關係總要比時青泓他們好吧?請了他們卻沒有請我?」
鄧綏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確實快到飯點了,注視著他滿懷期待的眼眸,她輕輕搖了搖頭,給出了答案∶「已經有約了,下次吧。」
何嶼白心頭失落,有心多問一句,卻又知道不合時宜∶「嗯。」
這一刻的他,依稀又與幾年前別無二致,鄧綏多瞅了幾眼,又繼續道∶「我周末有時間。」
何嶼白低落的情緒瞬間好轉,周末,那不就是明後天……
不知是不是真的有緣分,幾乎鄧綏每次來諸天影視都會碰見於縈,這次也不例外,他們剛出辦公室,就碰到她正好來樓上送資料。
她神色平靜,朝兩人打招呼∶「何總,鄧工。」
何嶼白輕輕點頭,而後就收回了視線,鄧綏打量了一下他二人的神情,也笑著頷首,隨後與於縈擦肩而過。
聽到身後很快傳來交談的聲音,於縈步履放緩,在推開門進去前,似不經意往後投去一眼,正望見那相談甚歡的一幕。
*
她沒有說謊,今天晚上確實已經有約了,是和何嶼白的母親。
兩人約在何嶼白公司附近的一家西餐廳,鄧綏到時,便看見有一位保養得宜的女士坐在靠近角落的位置。
徐女士似有感應,抬起頭來微微一笑,語氣中帶著一絲熟稔與親近∶「我知道你剛剛回國,必定有很多事情,沒有耽誤你的時間吧?」
「怎麼會,倒是我……」
鄧綏從她對面坐下,聽到此話不禁面露歉意,欲言又止,「您是長輩,按理來說應該是我去拜訪您,還勞煩您專門給我打電話,真是過意不去。」
「哪裡需要這般客氣,算起來,我們也有幾年未見了。」徐女士看著她略顯拘謹,眉眼越發柔和,「阿綏你別緊張,我來找你,只是想和你聊聊家常,」
「我們先點餐吧。」她對著不遠處的服務生招了招手,然而詢問道∶我記得你從前來這裡,菌菇湯都是必點的,今天要不要嘗一嘗?」
鄧綏聽她這樣說,笑著應好,看著阿姨熟練地報出了她喜歡的食物,心底一暖,身體也徹底放鬆下來。
其中答應來赴約,她的心裡也有所計較……
徐阿姨不僅是她前男友的媽媽,還是她至交好友的母親,以前對她關照頗多,再加上身邊很少有女性長輩,她甚至把對方當成了親人。
若不是如今與何嶼白的關係尷尬,回來後她必定會第一時間登門拜訪,而今卻陷入兩難的領地。
在她舉棋不定、躊躇猶豫之際,阿姨主動約她見面,縱使宴無好宴,恐怕她也會選擇來赴約。
索性,阿姨還是她認識的那個長輩,她擔憂的那些尷尬難堪的事情通通都沒有發生。
點完餐後,感覺到鄧綏仍然有些不自在,徐女士閒聊般說起了自己工作中的一些趣事。
服務生再端著食物過來時,鄧綏已經眉眼含笑,主動聊起了自己在國外的生活,而徐女士則扮演了傾聽的角色。
這一頓飯可謂是賓至如歸,氣氛又愉快,如徐女士最初說的那樣,兩人都默契地沒有提及那些不愉快的過往,只聊了聊彼此的生活與工作。
從咖啡廳出來時,已是天色深沉,月上中天。
鄧綏送了徐阿姨一段路,眼見她上車離開,心弦放鬆之餘,也沒有著急回家,而是順著眼前這條路漫無目的地向前走著,思緒散亂。
好像從她回國起,就再也沒有聽到系統的聲音了,不知道它還在不在她的身邊?
……應該是在的,畢竟那個莫名其妙的小說還在她的腦海里。
經過這些日子,她好像也能以平常心對待小說里提及的那些人了。
腦海中漸漸浮現出今天那個笑容恬靜的女孩,那不過是個小女生罷了。
至於何嶼白……
她是個十分利己的人,對於他,其實回國時心有芥蒂,甚至也曾產生過不好的念頭,然而接觸過後,那些許的念頭也都隨之煙消雲散了,剩下的只是愧疚與憐惜。
她不是遲鈍的人,輕而易舉地便看出了何嶼白或隱藏或直白的情愫,也無法把別人的感情當成是理所應當,尤其是一個給予過她很多溫暖,又被她傷害過的人。
但是,分分合合,隔著那些糾葛,誰也不能保證能夠和好如初,她也沒有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