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過窗欞,恰好落在衛衡稜角分明的側臉上,一半在明,一半在暗。他眼下的烏青,柔化了他眉骨和鼻樑凌厲的線條。
內室里,燭火靜靜地燃燒著,光影在兩人身上流淌、變幻。夜色如墨,可他的眸光如灼,一寸寸描摹過她蒼白的輪廓。指節拂過她眉間時帶著微顫,像觸碰易碎的夢境。而後俯身,將吻輕覆於她唇上。
似朝露墜入初綻的薔薇。
月光無聲地流淌,將兩人的繾綣交疊身影拉長,投在冰冷的地磚上凝固成剪影。
姜采盈沒力氣掙扎。
漸漸地,氣息交纏間溫熱噴涌。衛衡的指尖微顫陷進她散落的髮絲里,卻不敢用力,仿佛吻著的是一縷隨時會消散的月光。
纏綿之間,她的氣息和肌膚似冰雪消融,漸漸有了暖意。
一縷墨發自肩頭滑落,與姜采盈散在胸前的青絲無聲交纏。隨後衛衡停下動作,在她上方寸許,兩人的鼻尖幾乎相觸。
彼此呼吸交錯間,她聞到衛衡衣領間殘留的沉水香,混著藥爐里將熄未熄的艾草氣。
姜采盈記憶模糊,開口問:「我昏迷多久了?」
聞言,衛衡的眸子覆上一抹郁色,音色低沉,「半月多了。昌寧,你幾乎是到鬼門關走了一趟。」
半個月?
姜采盈唇微張開,驚詫不已。時光流逝如水,想起昏迷前的狀況,她眼底眸光微動,「那李滄...」
衛衡似洞悉了她心中所想,「如今被關在府中的暗室里,你說不殺他,我自會留著他一命。」
姜采盈稍稍放寬心來,「汝城的狀況呢,說起來安少卿和郭欽南下治水也有一月有餘,可有進展?淮西李氏是否在江南趁機作亂...」
她兀自推演著,「若李氏陰險,想要徹底扳倒他,我們還得好好利用李滄...」
越說,她越覺得眼前之人氣息冷下來,眸光深沉不悅,「你問了李滄,問了安禮弘,甚至關心了郭欽的狀況,可你是不是還忘了一個人?」
丹州的狀況,遠比陵都和汝城兇險。
鬼哭峽突圍中,烏雲遍布。三支淬毒的弩箭破空而來只差半毫,就能射入他的喉間,所幸他及時側身閃躲,三支箭才「奪奪奪」釘入身後的岩石,箭尾白羽顫得厲害。
他不會再給敵人第二次機會。
於是旋身時,他挽弓在手,玄色大氅在烏雲中劃出凌厲弧線。敵首的青銅面具剛映出驚色,衛衡的箭已離弦——
箭,破空之聲未至,山谷中伏擊者的驚呼尚未出口,為首的那人眉心已綻開一點猩紅。
隨後,丹州的增援部隊趕到,收拾了殘局。
徐灝早年間便是衛衡的手下敗將,如今聽說他親自出征,直接倉皇敗走,盤踞在虎城險地,一時間難以攻下。
......
衛衡收到了葛青的消息,說李滄出現在了陵都城中,意圖對公主下手。
來不及交代丹州後續事宜,他只留下了葛青,自己快馬加鞭趕回來。
##
室內燭火微抖,氣氛凝滯,衛衡始終沒有等到一句關心。
須臾,他嘆了一口氣,「罷了。如今你大病初癒,不宜太過勞心費神,這些事情我都會處理好,你無需擔心。你現在感覺如何,還冷麼?」他低聲問,聲音擦過唇畔,驚起她脖頸處一小片的戰慄。
衛衡去擁她,拉上她胸前滑落的被衾。
她抗拒的動作很明顯,連月光照射下的影子都透著疏離。他的動作滯了滯,懷中與她的距離微微拉開,俯身去看她,「怎麼了?」
又是這樣。
一旦涉及軍情,國政,女人總是被自動排除在議事之外。
姜采盈的聲音滲著月色的涼意,轉過頭去甚至不去看他,「不勞大司馬費心。」
月光漫過廊下,照亮他懸在半空的手——那隻方才想為她攏鬢髮的手,此刻五指緩緩收攏,衛衡眸色暗了下來。
兩根指節捏住她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為何生氣?」=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11_b/bjZNE.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