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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他再下密令召集各州縣兵馬,封死各個入靈澤縣的關隘再守株待兔,兩方交戰時她改如何想辦法保全自己?

陛下...為了殺衛衡,連她也要置於死地麼?

姜采盈百無聊賴地推開門,竹葉的清香混合著沁甜鑽進鼻子,她看到廊檐之下的南南正埋頭搗藥,手裡拿著一本破舊不堪的書,小心翼翼地翻著。

「當歸一錢,茯苓,決明子兩錢,寧心安神...」

「南南,你有看到衛...我夫君麼?」

雖有些生澀,但做戲她自然會。衛衡說得對,劉漁和南南雖心地善良,可在知曉他們身份後,未必不會心生歹念。

小女孩回頭,以笑臉迎人,「姐姐,你郎君跟著我爹爹上山採藥去了。」

「他一日未歸,我有些擔心。」

「那藥長在懸崖戈壁上,確實會耗些心力,姐姐別擔心。」

姜采盈的視線落到南南的身旁,她拿著圓木闊口盆小心翼翼地挑出一味草藥中的雜質。

姜采盈隨口一問,「這是什麼?」

「姐姐,這是赤芍,可清熱涼血散瘀止痛,你這幾日煎熬的草藥中就有這個,怎麼了?」

南南放下草藥,一臉天真地看向她,「姐姐對草藥感興趣?」

「只是無聊,我能不能出去看看。」

南南的笑臉依舊天真,「姐姐,不能出去哦。外頭有野獸豺狼,很危險的。」

一抹異色,自這個天真的小女孩臉上閃過。

姜采盈不再堅持,在檐廊之下喝完藥後就進了竹屋。

門外的南南,在姜采盈進門之後隨即換上一幅冷然無表情的臉,警惕地注意著竹居周圍的一切。

她已經十二歲,天生神力。可因先天性疾病,整個人看起來便還如五六歲的模樣。

但這並不妨礙她成為盟內最優秀的殺手,甚至連劉漁也是她的部下。

亦或者說,是殺手鳶。

***

傍晚,姜采盈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一陣風吹來,外頭竹林里傳來簌簌響聲,門外有人影隱隱攢動。

竹居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夜色裹挾著刺鼻的血腥味,經風一吹送到她鼻尖,門外一黑衣男子氣息微弱躺在地上。姜采盈攏好衣物,躡手躡腳地往門外探去。

是南南刻意壓低的聲音,「葛青,你怎麼了?」

葛青?這個名字很耳熟。

薊州參軍,葛青?

姜采盈驚呼,那可是衛衡的得力部下。她壯著膽,將門縫開得大了些。

借著朦朧的月色,南南陌生清冷的音色傳來,「究竟發生何事了?你不是該在薊州麼?」

葛青簡明扼要,「半月前,荊州刺史劉德光以我家中小妹性命相要挾,意圖策反我。」

「沒錯。主上命我將計就計,向他們傳遞假消息。」

南南沉聲道,「如今你出現在這裡,是不是代表靈澤縣的準備已經就緒,他們要開始動手了?」

葛青點頭,「沒錯。」

「那你這一身傷,是為何?」

「我們在路上,遇到了一群流寇。說來也奇怪,這些人雖穿著匪氣,可襲擊卻有進退有度,絲毫不像盤踞山頭的野路軍,反而像是經嚴密訓練後的正規軍。」

門後的姜采盈心中似翻湧著千萬層巨浪。

衛衡騙了她。

此處根本就不是荊州。戈壁,赤芍,皆是中原以北才有的東西,這兒,是靈澤。

那是李漠的兵馬,只不過並不是淮西侯府登記在冊的兵馬,乃是由受陛下指派,意欲行刺的兵馬。

簌簌的風聲穿透竹籬,鑽進門縫,隨風飄進門縫的是一股強烈而後刺鼻的血腥味兒。

廊下燭火突然熄滅,「誰?」門外頓時傳來警惕的呵聲,兩人快速地往竹屋裡看去。

那道門縫,被風吹得更開些。

下一秒,門果然被人大力從外打開,「哐當」一聲,在寂靜的月色下掀起波濤。

動作之迅速,根本無從遮掩。

隨後葛青向她抱拳頷首,「參見公主殿下。」

南南一改天真稚嫩,周身冷冽之氣蔓延,「公主,您聽到哪兒了?」

姜采盈強壓鎮定,「都聽到了。」

她幽幽道:「此處是靈澤縣,你們是衛衡的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前不久你們剛剛遭到淮西世子李漠的伏擊,對吧?」

言簡意賅,卻字字真言,看破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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