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想起了什麼，她也意識到奇怪，他做那麼多冒犯的行徑，為什麼自己的態度一直默許，接吻時願意張開唇，現在也願意擁抱他。
也許沒有那麼難以猜想。
因為你也像我喜歡你這樣喜歡我，對吧，親愛的林玖。
他的浪漫旖想終止在林玖開口，遲疑的，並不是含他所期待的語氣，「你這樣想，是因為……」她安撫性地拍了拍他，「我們從前在一起過吧？」
「……過？」聞佑的笑容變得很表面，聲音還偽裝耐心地繼續聽，「你怎麼，會這樣想呢？」
牙齒幾乎就要咬上去。
林玖講她的判斷依據：「我一直願意親近你，總不能因為你為人溫柔。」
那些幻像精巧又充滿細節，她懷疑過那些是她的記憶，但……並不是沒有人工製作的可能。
最後讓她確定的，還是聞佑只拎著小魚毯子過來。如果那些是他做出來的假象，他不如順理成章，拿著防水毯，反正目的只為做/愛。
這是她設立的小小考驗。
但這些她當然不能說出來，只對著抬起臉的聞佑笑一笑，含混地繼續道：「我們現在這樣，是因為我失憶了吧，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有在想起一些。」
周遭的氣溫在降低，林玖警鈴大作，但假裝感受不到。難道這不是該喜極而泣的時間，他憑什麼又不高興？眼還在漸漸變得潮濕。
「想起什麼了？」聞佑也在笑，手收得愈發緊了，「我實在很想知道，到底為什麼，你會這樣想呢。」
林玖被迫朝前移動，鼻尖已經因為太近快要挨上他的。箍得太緊，她絲毫不懷疑再這麼任由他笑下去，自己會馬上窒息而亡，或者好一點，被直接凍暈。
「我們……接吻過。」她快速地說，這會兒格外恨聞佑笑吟吟的漂亮臉，讓她分不清話有沒有講到重點，「親了很多次，也親了很久。我很喜歡那樣。」
下唇瓣被輕輕咬了下，很柔和的力度，又鬆開。林玖舔了舔唇，還以為事件圓滿結束，試探著要起身，卻被聞佑摁得更靠近他。
冷意從她衣袖裡的間隙里探進去，大概是風吧，是溫和的，可她覺得在被撫摸，身體便打起顫。
「所以，」聞佑眼低垂著，「為什麼覺得我們會分開？」
林玖反應了幾秒，終於意識到他到底在意什麼：「你怎麼這麼想？我的意思是我們之前應該是在一起的狀態，只是用詞不當。」
有點違心的話，講到後面音量便不自覺地提高，強迫對方認同，也強迫自己相信。
「原來是這樣啊。」聞佑突然用力抱住她，讓她的下巴磕在他的胸膛上，這下，她更感覺不到他的情緒，也就變得不安。
可聞佑一言不發，也許他還掛著笑，但圈住她的手不放鬆，忽然地，托住她的大腿，抱著她往臥室走去。
林玖大驚，頭腦風暴地快速想，怎麼就從純情變成這種情/色走向。叫他來的時候不是沒預想過這種可能，但那是生理性的，互相表白完，他們應該心理性的拉拉手，再互道晚安。
有那些記憶作證，他們一定在一起過，可她也在記憶里聽到很恐怖的話，那些從聞佑嘴裡說出來的，飽含殺意的情話。
可以忽視，但很難，她也總覺得腦海里有個聲音在說，這是不對的，鬼是心狠的，冷漠的生物，不能信任。本能上她排斥這種說法，可遇見聞佑時，又總覺得恐懼。所以即使接吻很溫柔，林玖也認為他危險。
如果這一切都是她多想，那男鬼何必那麼怨恨地看她，明明就是分開過才會有的狀態。
她這個人從來沒有戀愛的打算，如果真的和誰在一起，肯定是做好了長長久久的準備，如果不是被很重要的事氣到，怎麼會提出分手。
說不定就是發現他是鬼這件事。
林玖想一想又覺得沒什麼，也許戀愛會改變一個人，物種不同，不必要鬧到分手的的境地。
防水毯被抻開鋪平，林玖不知道他哪來的力氣，能一邊抱著她一邊做家務，又做得輕車熟路，她很快便被放下。
吻來得很慢。林玖白皙的手腕被按在黑色的防水毯上，被聞佑一眨不眨地盯著，明明衣袖整齊，她還是覺得羞恥，腿退縮地想離開，卻又不能。
「我沒有不願意和你做這種事。」她說，「我不是叫你來了嗎？你說你要聽我話的。」
接著便被很輕的在唇上碰了碰，貼著，又分開，情竇初開一樣。這樣淺嘗輒止的吻，她變得敏感，每次觸碰和離開，都帶起唇面上細小的酥癢。
「林玖，誠實一點，如果你覺得我們不適合，你要告訴我。」聞佑溫聲道，「是哪裡讓你覺得不舒服呢？」
「沒有不舒服。」她覺得難受，幻境裡和昨天晚上，不是都做得很好嗎，為什麼現在要這樣細細地磨，「我們有誤會沒解開嗎？」
她自己倒是衣袖被解開，還想著解開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