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需要問,她認為這是最不可能的答案,沒有證據,冥冥之中這麼覺著而已。
她已經和聞佑講過很多和鬼有關事,但沒說出口的,除開男鬼曾經過於親密的行為,剩下的便是那張和他過於相似的臉。
實在過於相似,如果不是同時出現過,恐怕她會誤會他們是同一個人。
可如果說男鬼是在仿刻聞佑,可為什麼不模仿完全。男鬼更靡麗,聞佑更溫潤,更大的區別或許是前者哀哀怨怨,後者總在笑。
巧合吧。她安慰自己,況且,怎麼會有那麼拙劣的偽裝手法,拿幾乎同一張臉分飾兩角。
林玖手指悄悄蜷了蜷。
……不會嗎。
「橙子可以嗎?」聞佑忽然道。
林玖回過神,僵硬地「嗯」了聲。想的事情太多,也就全然忘記開始時,是她在問聞佑要不要吃水果。
她很謹慎地停止思考,尤其在聞佑拿著橙子折返回廚房時。他看著心情愉快,找出水果刀,切開橙肉,剝皮做得無比精巧,白絡也貼心撕得乾乾淨淨。
修長的一雙手,橙瓣在他手下更漂亮。林玖並沒有多想品嘗,但還是接過叉子,只不過故意放慢去拿,有心去記住聞佑手指的長度,指節粗細。
好做對比。
她想得冠冕堂皇,指尖相碰時又起一陣戰慄。觸感溫熱,並不是男鬼的冰涼,這是證據,她想,活人怎麼會又變成鬼遊蕩。
聞佑盯著她的小動作。
他短暫地思考過,林玖這次接受他是否太過輕易。上次使用男鬼身份威逼色誘才擁抱上,那之後甚至還避免和他接觸許久,哪像現在。
好像做什麼她都不排斥,又輕輕來蹭手指,即使前不久他說過那麼不知分寸的話,她竟然,可以全盤接受。
這給他一種無論如何也會被愛著的錯覺,可他又擔心,這只是林玖更加聰明地學會周旋,等他放鬆警惕後,才很抱歉地搖搖頭,說,她沒辦法接受他過強的欲望。
是因為知道她的表情動作有多麼重要,才露出微笑,給他接近蠻橫的接近機會,又在偶爾里流露出困惑和害怕,迫使他不得不停下。
故意的嗎。
他更緊密地看她,要看穿她其實已經恢復記憶,只是在猶豫是否離開。失憶前的承諾成為無可查證的空話,她大可以永遠不承認。
不能離開我。不能,不能。
他看到她垂下眼,握住叉子的手挑揀地戳了戳空氣,這些指腹他曾一寸一寸吻過去,白粉得晃眼,現在卻——
叉子挑中最飽滿的一瓣,手腕揚起,聲音比甜橙要甜蜜更多:「你不吃嗎?」
手自動便去抓住她的手腕了。
她又開始驚慌,眼睫毛也不自知地亂顫,脈搏加快,可手卻穩穩地任由他攥著,直到他俯下身,吃掉那塊橙子。
聞佑噙著笑,眼裡的渴望更肆無忌憚地黏在她身上:「我好開心,林玖,謝謝你也想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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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玖不知道怎麼便被盯住了,從聞佑將擺好橙子的餐盤遞過來時便覺得氣氛詭異,氣溫驟降,令人發毛的注視,她甚至不敢抬頭去看。
好像被發現準備要離開了。
她不明白自己的心虛從何而來,也竟然對聞佑的高度敏感不驚訝。天啊,她想,裝什麼好好鄰居,恐怕那個變態到舔她手腕的男鬼就是他。
誰知道周圍的氣壓更低,明悉她發掘真相似的。
開什麼玩笑,這是廚房,還沾著橙子味的水果刀就在案板上,她總覺得面前人隨時會爆發,拿著刀靜靜地插到自己心臟里。
全菌感染,她還沒那個本事當主刀醫生救他。
正常人該跑,該找藉口溜走,但即使被嚇到一動不能動,也應該擔心自己,而不是對面那位危險分子。
篤定了聞佑不會傷害她,最過分也許只是拿死來讓她印象深刻,但好像,她確實不願意這個只見過幾面的陌生鄰居變成這樣。
給完橙子後,她以為會萬事大吉,誰知道留下用餐時這種詭異更甚,喝第一口湯時她還沒覺得哪裡不對,一半見底後,她側過臉,聞佑仍舊坐在一旁,笑眼眯眯地看她。
「喜歡嗎?」他問。
很合乎她的口味,但這做派和男鬼又如出一轍,藏也不藏,林玖幾乎兩眼一黑,但還是裝傻充愣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