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遙知:「夢到我什麼?和我打架嗎?」
他們小時候打起架來可是真的會動手的,不見血,但一方不哭另一方一定不會罷手。
容朝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沒去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接著自己的話說道:「也沒夢幾天,就被『我』發現了,然後一直給我洗腦,讓我不准喜歡你。」
「那時候『我』還以為你要攻略的只有我一個人呢,所以根本不敢讓你發現我喜歡你,結果沒想到你竟然——」
容朝說著,就覺得委屈。
薛遙知乾咳一聲,沒去回應。
容朝又接著說道:「『我』早已經做好了這輩子都不告訴你我喜歡你的準備,『我』以為這樣我們就能一直待在一起,可是後來『我』發現了燕別序和鍾離寂的存在,『我』很生氣,生氣到想殺了他們,『我』不和你在一起,但你也不能就這麼和別人在一起。」
「可『我』沒能殺了他們,還要眼睜睜的看著你與他們越走越近,甚至我們還在青城錯過了,你也不再選擇我。」
「後來我終於來了寒川州,我想帶你逃婚,但我們還是錯過了,我還把命丟了,走了上輩子的老路。」
容朝說著,又覺得好笑:「知知,這輩子是因為燕別序的介入,我們才能那麼順利的扳倒軒轅靖,我還以為燕別序改變了我必死的命運,卻沒想到救我者是他殺我者也是他,命運反覆無常,因果循環,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後來聽到你說你在魔界過得很好,我就放棄了,想著這輩子我們一直在錯過,可能我們之間已經沒有緣分了。」
他都認命了,他抗爭不了天道。
直到很多年後,薛遙知遍體鱗傷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容朝才知道,命運似乎並沒有改變,他們還是要經歷一遍糟糕的結局,天道從來都沒有善待過他們。
他說:「改變這一切的是你。你回來了。」
「也還好我回來了,沒有讓你白等。」薛遙知只覺得慶幸。
「這無所謂。」容朝不太在意,他說:「我只是感慨我們的命運被你改變了,此刻我們經歷的一切都是嶄新的。」
薛遙知彎了彎唇:「我們還會有更多明天的。」
「所以你想好了我們之後去哪了嗎?」
「還沒有。」
容朝應了聲,然後又說:「長生花會在後日子時開花,所以明晚我就要去一趟輪迴谷,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不去。」薛遙知很有自知之明的說:「你做你想做的事就好,注意安全。」
「好。」容朝又期待的說:「我想去雲水州,那裡的海很藍。」
極樂州離雲水州不算太遠,若是快的話也就小半個月,他們就能抵達。
薛遙知笑眯眯的說:「我也去過雲水州,那裡的海是我見過最美的,我們可以在那裡長住一段時間,我也很好奇滄泫海域的盡頭是什麼。」
「……」
他們暢想了很多,對於未來的生活,未來的憧憬。
這一切都和上輩子不一樣了。
他們還有很漫長的未來。
直至薄暮將歇,他們才站起身,打算一起去用晚膳。
容朝腳步輕快的邁下台階,見薛遙知還站在涼亭里:「你還想說什麼嗎?」
此時天際的最後一縷霞光就要藏進沉靄的烏雲間,月亮初顯輪廓,天地間介於白晝與黑夜之間,交織在一起的光芒,讓這片天地很是溫柔。
微風吹拂而過,圍簇在一起的鮮花碰撞著發出輕柔的聲響,遞來馥郁清香。
在這樣靜謐美好的環境中,薛遙知攥有些緊張的攥緊了裙擺,問他:「我們今天是約會對嗎?」
「是吧。」
薛遙知沉默片刻,說:「你過來點。」
容朝往前邁了兩步,隔著兩步台階,微微仰起腦袋看著她。
薛遙知忽然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頸,貼近他的面頰——
容朝呼吸一滯。
他不是沒有親過薛遙知,但也僅限於親而已。
此時她驟然靠近,他沒來由的緊張。
薛遙知也很緊張,但看容朝也那麼緊張,她又覺得很有意思,笑著貼上了他的唇,用溫軟的舌尖描繪著他的唇形。
容朝睜大了眼,垂在身側的十指收攏,仿佛在隱忍著什麼一樣。
薛遙知不輕不重的咬了下他的唇,不滿的說:「你為什麼不專心?」
容朝的臉上慣常都是蒼白得毫無血色的,此刻泛起了薄薄的粉色,眼尾的淚痣更顯顯紅,很是惹眼。
薛遙知歪頭,又舔了下他的唇,摟著他的脖頸直笑:「容朝,你臉好紅。」
容朝:「……」
他對上薛遙知的雙眸,她的眸子濕漉漉的,閃爍著漂亮的微光,清澈的眼中很清晰的映照著他此刻的模樣,他的眼睛彎了彎,也在笑。
遠處的高樓之上,正站在窗台眺望輪迴谷的鐘離寂目光有一瞬間的停頓,他目力極好,便是此時天色昏暗,相距甚遠,也能清楚的看見涼亭下的那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