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華:「……」
你們串詞了?
既然如此,她也要串了。
灼華笑著說道:「你此刻應當已經知道答案了。」
薛遙知墜入魔窟後,午夜夢回間,鍾離寂的腦子裡幾乎全都是當初灼華為他做出的預言,以及他們的對話。
他該是一開始就看到了他們的結局的。
——是為你的野心,還是為她,皆在你的一念之間。
——兼而得之,未嘗不可?
果然魔都是貪婪的,總想著索取更多,然而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他妄圖全部擁有,最後卻永失所愛。
若是可以再選一次,若是可以再選一次……
他仍選不出來。
但是他已經足夠仁慈了,他也聽從了薛遙知的話點到為止,未再挑起戰事,他們還會有可能嗎?
鍾離寂說:「我不求兼而得之,但求與她重新來過的可能性,您能告訴我嗎?」
許久,灼華才收回落在鍾離寂身上的目光,她微微闔上淺粉色的眸子,片刻後說道:「我說過,此生你的命定之人只有她一人,這一點不會改變。」
「她仍是你的天作之合,她也曾堅定的選擇過你,你們有過漫長的快樂時光,一世夫妻,你到底是與別人是不同的。」
「只是時移世易,情字難解,但我仍想告訴你,愛是成全,是托舉,是放手,莫要再執迷不悟了,強求不得,亦是傷人傷己。還望你能早日釋懷。」
鍾離寂聽出灼華是在讓他放手,可是:「我們不是天作之合嗎?為什麼我不能與知了在一起?你在誆我?你和幾個人這麼說過?是不是不止我一人?」
灼華:「……」
她神情嚴肅,一副高深莫測的姿態:「天機難測,莫要多問,一切都需得你自己參透。」
鍾離寂想了想:「多謝。」
他轉身離開。
灼華送走了她今晚的最後一位客人,她嘆了一聲,想著當真是情劫難渡。
……
翌日。
容朝並不需要太多的睡眠,早晨醒來的時候閉上眼就睡不著了,反而還覺得無聊,他洗漱完了之後便去找薛遙知,卻見房門緊閉,他敲了半天門只得了她一聲「滾」,很顯然薛遙知要睡懶覺。
容朝自討沒趣,便打算下去找點樂子,只不過現在時間還太早,客棧里的娛樂場所都還沒開,也沒什*麼好逛的,他就打算去後院逛逛,看看花。
這後院裡有一處很大的花園,裡頭設了陣法,保證所有的花朵都競相開放。
容朝一襲白衣,錦袍玉帶,漫步於此,看著奼紫嫣紅的花朵,他想著晚點要不要帶薛遙知來看花,說定還能風花雪月一番,但薛遙知的浪漫細胞不多,反正他是沒有見過的。
他的腳步停駐在巨大的人工湖泊邊,看著澄澈的水底游弋的魚影打發時間。
清晨的陽光照耀著波光粼粼的水面,微風吹散了湖面上的人影,待到漣漪散去後,人影由一道變成了兩道,糾纏在水光瀲灩的湖面上。
容朝往旁邊瞥了眼,被他的浪漫細胞噁心得直皺眉:「鍾離寂,你來做什麼?想推我下水?」
鍾離寂瞥了眼容朝紅色的眸子,不屑:「只有你才會做此等小人行徑。」
容朝沉了臉,沒有薛遙知在身邊時的好說話:「你想找死?」
「我找知了,她人呢。」鍾離寂一大早就等在一樓,想著還能和薛遙知一起吃早餐,但等了半天都不見人影。
容朝:「昨天玩累了,睡懶覺呢,喊不醒。」
鍾離寂半天都沒吭聲。
「啞巴了?」容朝開口。
鍾離寂壓下心裡的酸澀與嫉妒,他忽然開口:「我有話要跟你說。」
「哦。」
鍾離寂閉了閉眼,片刻後開口:「你應當知道,我與知了做了七十年的夫妻,你們有過的甜蜜,我們也有。」
「但因為一些原因,我們最終還是走到了一別兩寬的那一步,甚至此刻連朋友都算不上,你知道為什麼嗎?」
容朝:「你活該唄。」
「我與知了做了七十年夫妻都尚且如此,你與知了在一起才多久,你當真以為此時甜蜜,你們就能天長地久了麼?」
「倒也沒有,我們總要死的。」
鍾離寂:「……」
他接著說:「我們都將她視作最重要的存在,可她卻並非如此,她的眼裡永遠不止我們其中一人,總有一日,你也會被棄如敝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