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葉柳。」她坐在椅子上,撥掉腿上蓋著的毯子,露出一條空蕩蕩的腿。
薛遙知的眸子睜大,在她的面容上,隱約找到了當年熟悉的少女眉目,她很是驚喜:「柳柳!」
「是我,是我。」葉柳哭著說道:「知了,你終於回家了,我等了你好多年……」
可是最後只有容朝短暫的回來過幾年。
薛遙知蹲下身,握著她蒼老的手,渡了一些靈力進去,溫和的說:「別哭啦,都這麼大了,還這麼愛哭鼻子。」
葉柳的哭聲漸止,她看著薛遙知,很是感慨的說道:「的確過去了很多年,我垂垂老矣,半截身子埋進黃土,知了仍是當年的模樣,真好。」
看見你過得好,真好。
薛遙知見葉柳情緒穩定下來了,便立刻說道:「九州當鋪是容家的產業,我問他們的掌柜要他們東家的下落,他們讓我來這裡,柳柳,你是九州當鋪的東家嗎?那容朝呢?容朝在哪?」
「知了,你不知道嗎?」葉柳有些驚訝的說:「容少爺已經離開了很多年……」
「他去了哪?」
「當年聽聞你要嫁給霽華仙君,他便去了寒川州。」葉柳嘆了一聲,慢慢的說道:「後來他就沒有再回來過了,我問過冰城那邊的鋪子,只知曉他去參加了霽華仙君的婚禮,之後就杳無音訊了。」
薛遙知愣住,過去細碎的線索,似乎被逐漸的串聯了起來,有驚天的謊言,顯露在她的面前。
葉柳還在輕聲說:「……因為太久沒有容少爺的消息,商號里都在傳,他已經去世了。」
容朝回湄水城的那幾年,將生意做得很大,他還培養了原本想要尋死的葉柳,葉柳也爭氣,跟著容朝學做生意。
後來容朝要去寒川州一段時間,便將生意交予了葉柳打理,卻不想他這之後竟再也沒有回來過。
「知了,容少爺去了寒川州,你也在寒川州,你們關係那麼好,難道都沒有聯繫過嗎?你也不知道他的下落嗎?」
「……他還活著嗎?」
葉柳無心的詢問,像是刀子扎在薛遙知的心臟一樣,她幾乎抬不起頭來,垂在身側的手止不住的發抖。
薛遙知曾不止一次能發現真相。
那片始終紅色的背景,與容朝模糊不清的面容,她都該意識到,容朝在不同尋常的地方,不是人界,而是鬼界。
倘若容朝還活著,這麼多年為何沒有一封書信?
倘若容朝還活著,這麼多年為何她只有在中元節的夢中夢見到他?
過去數十年來安穩平靜的生活讓她蠢鈍不堪,自以為愛的謊言蒙蔽了她的眼睛,她甚至沒有去深究過。
……騙子。
都是騙子。
鍾離寂騙她也就算了。
容朝竟然也騙她。
隱瞞自己的死訊,自以為不讓她傷心,他是覺得自己很偉大嗎?
原來她這段時日走過千山萬水,本以為盡頭是與故人重逢道別,找到的卻是被謊言遮掩的荒誕真相——容朝的死訊。
容朝從來都沒有擺脫過命運。
死亡是他的宿命。
他們仍在故事中掙扎著。
誰也不例外。
薛遙知的眼睛乾澀得厲害,眼尾泛紅,在她蒼白的臉上格外醒目,可不知為何,悲傷的情緒沉入一片死水中,她此刻只覺得憤怒。
她在想,是誰殺了他?
是鍾離寂?還是……燕別序嗎?
第199章 攻略第一百九十九天
年關將至,哪怕遠處兵荒馬亂,桃花村的村民們也依舊喜氣洋洋的迎接新的一年,畢竟日子總要過下去的,薛遙知留在桃花村過了年,然後便與葉柳辭行。
離去的這一天風清氣明,陽光明媚,午後的桃花村很是安靜,偶有幾聲犬吠或是孩童清脆的笑聲,如世外桃源。
葉柳已經近百歲,此去一別,便當是最後一面了,薛遙知留下了延年益壽的丹藥,被葉柳拒絕。
她認為自己的這輩子已經活得很好很長,也實現了自我的價值,她有所留戀卻並不貪戀,能夠自然的老去、死去,她已經足夠的幸運。
薛遙知便沒有再強求,她雖不舍,但這些年裡她也經歷了無數次離別,知曉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豁然離去。
葉柳在桃花村外停駐良久,直到一人一馬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她才收回目光。=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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