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別序臉上溫柔的笑容像是一張貼在皮肉上的面具,被薛遙知戳穿謊言,他的神情也沒有變過半分,只是沒了聲音,他盯著薛遙知清亮的眸子,幽深的眸子裡絲毫不掩偏執與占有,複雜的情緒揉雜在一起,莫名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這讓薛遙知很不適。
她罵道:「別這麼看我!不然我戳瞎你的眼睛!」
「不看你,我還能看哪裡呢。知了。」他彎了彎唇:「我喜歡你。」
薛遙知覺得她該免疫了,她直接問:「鍾離寂在哪?」
「你真的不願意和我離開嗎?我們真的不能重新開始嗎?」他拒絕回答讓他不悅的問題,只問。
「不能!」
「為什麼呢?」燕別序問出了困擾他多時的問題:「為什麼,知了。」
薛遙知懶得去回答這種蠢問題,那些亂七八糟的情感一兩句話也說不清。
燕別序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聲音里透出幾分虛弱,他開始認真的分析:「是因為你還覺得我會殺你證道嗎?可是我已經轉道了,我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
「還是說你覺得我還會像從前一樣困著你嗎?知了,我已經一無所有了,霍疏取代了我,我現在只是籍籍無名的普通修士,轉道後我的修為也大不如前,現在連你也打不過。」
薛遙知:「……」
瞧不起誰呢。
「如果你想的話,你甚至可以控制我,是打是罵,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並且無法反抗,你可以完全放心我。」
燕別序積攢了一些力氣,挪動著身子,靠近了薛遙知,他柔聲說道:「你可以軟禁我,控制我,擁有我的一切,我是沒有反抗之力的,曾經我對你做過什麼,你都可以在我身上千倍百倍的報復回來,我不會有任何怨言。」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畜牲嗎?」薛遙知氣笑了,罵道。
「沒有。」他連忙搖頭,笑容不變:「知了是很好的人,是我配不上你。」
薛遙知已經不想再和他說下去了,她欲起身離開,但手臂被他緊緊的攥住,他死死地看著她,近乎執拗的說:「或者你是喜歡偷情的快/感嗎?我也可以像你曾經與鍾離寂那樣,當你的情人,我會很小心不會在你身上留下痕跡,也不會讓他發現,我們偷偷的。知了,你知道的,無論做任何事,我都會是最出眾的,包括如何當好見不得光的情人。」
薛遙知震驚得忘記了掙扎,她忍不住為自己的道德辯駁:「你在說什麼啊!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沒有和他在一起,你看到的那些都是意外!」
「嗯,我知道。」燕別序溫和又耐心的安撫她,他接著說道:「我不會在意的,我很大度,但我不知鍾離寂會不會如曾經的我那樣大度,我捨不得你冒險,我一定會很小心,你放心就是。」
薛遙知快瘋了:「我不需要情人!」
「知了,我知道你臉皮薄,你可以當一切都是我強迫你的。」他說著,眼睛越來越亮,原本攥著她手臂的手,變成了按在她的肩膀上:「我們歡好的時候我從來都沒有讓你難受過,你也很快樂的呀。」
「而且知了,你知道的,我也是很好的爐鼎,你可以繼續採補我,而鍾離寂那個廢物,他體內都是魔氣,與你的靈力並不相容,他根本不能助你修煉,和他在一起一點用都沒有。」
不顧薛遙知驚悚的眼神,他近乎哀求的說:「第三者也好,情人也罷,哪怕是爐鼎,都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薛遙知艱難的說:「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啊!你真的瘋了嗎?!」
「接受我,知了。」他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越發彷徨不安。
薛遙知猛地推開他,手心俱是鮮血,只是她沒能推開他,他不管不顧,緊緊的將她困在了臂彎中。
「知了,求求你——」他近乎絕望的說:「我不能沒有你,如果失去你,我會死的。」
薛遙知越發暴躁,她掙脫不開,憤怒之下抬起手就甩了他一巴掌,然後又一次尖銳刻薄的說:「你還要我說多少遍——我討厭你!我恨你!我跟你絕對沒有可能!燕別序你為什麼不能直接死了,你為什麼要醒過來?!」
燕別序的臉被打偏,卻沒有將手從她的肩膀上挪開,他強迫她看著他,他臉上的笑容面具被撕開,露出猙獰的蒼白面容,赤紅的雙眸仿佛在滴血,他說:「我也想知道,我為什麼要醒過來?」
「你知道我是怎麼醒過來的嗎?你與我結下同心契,可牽動你心緒的卻是另一個男人!同心契喚醒了我,我卻恨不得去死,你的每一次心動,每一次愛意,我都能感覺到,哪怕是你與他行歡——」
他的情緒很是激動,仿佛要宣洩盡當時的癲狂,他幾乎是吼出來的:「我是瘋了,早在你數月前與那賤種上床的時候我就瘋了!你知不知道我們還結著同心契?!薛遙知,我潔身自好,可是你呢?你你一而再再而三,無論是在蜜山,在青城,在逢魔谷,無論在何處,你都與那賤種糾纏不休!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可笑的是我放不下你,我自甘下賤,可是你連做情人的機會都不給我,你當初又憑什麼要接受鍾離寂那個賤種!」
燕別序按在她肩膀上的手,幾乎恨不得捏碎她的骨頭,偏偏聲音在激動過後又奇異的溫柔了下來:「我只要一個機會,知了,你不用原諒我,我不在意那些,只要能待在你的身邊就好了。」
「放、手。」薛遙知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燕別序的長篇大論讓她的臉色異常難看:「你不放手,我就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