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們,能不能拼出一個,我們理想中的魔界。」
薛遙知並不知道烏秋理想中的魔界是何種模樣,但她還是點了點頭,對她道了一聲「後會有期」。
馬車很快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回到魔宮的時候還不算太晚,薛遙知看了眼天色,決定去鍾離寂的繼任儀式看一看,她來得巧,儀式已經到了最後的環節,鍾離寂將登上祭壇最上首的王座,接受所有魔種朝拜。
見薛遙知來了,原本秩序排列的魔種紛紛退到兩側,給她讓路。
身著魔君沉重華服的鐘離寂再上首看見了薛遙知,立刻朝著她走來,她未穿華服,本來只是想站在前面看看他的,但既然他已經伸出了手,她也沒多說什麼,回握住他冰冷的手掌。
周遭魔種發出歡呼的聲音,看見薛遙知現身很是高興。
薛遙知當政的時候他們還未覺有什麼,直到鍾離寂上位,他們才知道之前那半年過的都是什麼神仙日子。
雖然現在薛遙知不常去血月宮了,但鍾離寂行事也收斂了許多,魔種們都知曉,是因為他們仁慈的主上。
薛遙知一年前也曾站在這裡,但周遭魔種大多是不太友善的,不似今日,她被真心實意的愛戴著。
這種感覺很奇妙,幾乎要將她紮根在這片她從前避之不及的土壤中。
薛遙知想,她或許是有家了。
鍾離寂感受到薛遙知愉悅的心情,他的唇角也跟著勾了起來。
「就當是我們的婚禮了。」他這樣說。
薛遙知聽著他說的話,若有所思。
儀式結束後鍾離寂也沒能閒下來,從掌月宮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暗了,這個時間,薛遙知基本都已結束修煉睡下。
鍾離寂這時候就會覺得為什麼每天都有處理不完的破事,讓他不能每天和薛遙知都黏在一起。
薛遙知有的時候和沈寧待的時間都比和他待的時間長呢。
鍾離寂嘆氣,但見著寂月宮中亮起的燈火時,他的腳步又輕快了起來。
踏進寂月宮時,他的腳步忽然頓住。
原本以黑色為主色調的寂月宮裡,忽然張燈結彩,掛滿了紅色的綢布與花燈,瞧著很是喜慶。
就是與魔界的整體風格都不太搭,倒像是在凡間一樣。
薛遙知是想念當凡人的日子了嗎?
鍾離寂正想著,丹緋便迎了上來,面無表情的說:「主上請您進去。」
「這次不攔著我了?」鍾離寂瞥了丹緋一眼,輕嗤一聲。
之前薛遙知還病著的時候,就丹緋攔他攔得最凶。
丹緋懶得理他,說完了之後就退到一邊去了。
鍾離寂大步往寢殿的方向走。
他看見殿門上貼著的「囍」字,忽然反應了過來,唇角揚得高高的,迫不及待的推門而入:「知了,你還會給我驚喜嗎?」
鍾離寂本以為推門而入能看見一襲嫁衣披著蓋頭坐在榻上等待他的薛遙知,但榻上只有一張紅蓋頭。
「知了?」
總不能是跑了吧?
鍾離寂剛想去找人,薛遙知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我們曾經有過一場婚禮。」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在黑風寨的時候了。那段丟人的記憶適時湧入鍾離寂的腦海中,讓他臉色有些不自然,還有點懷念。
「我們什麼禮都行過了,最後好像只差……掀蓋頭?」薛遙知在鍾離寂旁邊站定,笑著說道:「要不要彌補一下遺憾呢?」
雖然鍾離寂覺得他並不遺憾,但薛遙知既然開口了,他就說:「聽你的。」
鍾離寂在榻上坐下,還配合的將蓋頭蒙在了腦袋上。
薛遙知看得想笑,慢悠悠的走過去,盯著他看了好久,都不掀蓋頭。
「還要我自己掀啊?」鍾離寂催促。
話音剛落,鍾離寂的視線重新清明了起來,他看著眼前的薛遙知,仍是會為她而驚艷。
似是為了今夜的驚喜,她特地換上了一襲華美的紅衣,盛裝打扮,烏髮挽起,妝點著幾支寶石金釵,胭脂水粉也遮不住她天生的好顏色,如畫的眉目間明媚動人,勾起的紅唇泛著晶瑩的光澤。
鍾離寂的呼吸重了一瞬,他移開目光,笑著說道:「原來知了不想嫁我,是因為想娶我。」
「這沒什麼區別。」薛遙知捏著那張紅蓋頭,說道:「怎麼樣我們都是夫妻。」
鍾離寂咀嚼著從她口中說出的「夫妻」二字,心滿意足。
「知了,我也想給你掀蓋頭。」
「你當你在玩呢?」薛遙知失笑:「你戴完之後換我來戴?」
鍾離寂說:「我這輩子也就這麼一場婚禮了,你不得都滿足我嗎?」
「行。」薛遙知小心的將蓋頭往頭上遮,她的視線被遮擋,有些看不太清:「你動作小心點,別把我頭髮弄亂了,今天梳了好久的髮髻。」
鍾離寂握著她的手引導她坐下:「知道。」
「哥哥,給我掀蓋頭。」薛遙知剛坐下來就開始催促。
鍾離寂有些新奇的握著秤桿去挑起蓋頭一角,蓋頭下,露出她白皙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