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秋幽幽的聲音響起:「你倆能別玩了嗎,大不了等你們以後死了我就這麼把你們埋了,但現在你們倒是起來啊!」
恰巧這時候鍾離寂也鬆開了掙扎個不停的薛遙知,鐵臂一般的桎梏解開後,薛遙知終於能從他懷裡抬起頭來,她的呼吸也順暢了。
薛遙知立刻惱了:「鍾離寂你敢耍我,力氣大了不起嗎,我還以為我被埋土裡了。」
「這不是看你抓著我不放,那種生同衾死同穴的感覺上來了,人之常情。」鍾離寂跟著她從地上爬了起來,笑著抬起手說:「你臉上都是沙子,我幫你擦乾淨。」
薛遙知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還順手抓了一把沙土,看鐘離寂還敢伸手,她直接將手*心的沙土一揚。
鍾離寂站著沒動,隨便沙土糊了他滿臉,脾氣出奇的好。
薛遙知兇巴巴的說:「你下次再惹我,我就這麼把你揚了。」
「哦。」鍾離寂語氣隨意,看得出來雖然認錯態度良好,但下次還敢,他又說:「當然,和你生同衾就足夠了,有我在你不會死的,我們可是立下過誓言,要與天地同壽的。」
薛遙知:「……誰和你生同衾了啊,你不要在別人面前造謠。」
她說著話,又用手背去擦臉上的沙土,這裡的沙土是濕濡的,和蠻荒之地乾燥的沙子很不一樣。
烏秋蹲在一邊休息,在薛遙知和鍾離寂說話的空擋,她已經把埋在土裡的沈翊和景曜挨個刨了出來。
此時聽見薛遙知的話,她竟有些感動,因為:「知了,你終於想起我了嗎?要不你們先別吵了呢,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唄。這裡看著不太像沙漠啊。」
薛遙知的眼睛也逐漸適應了黑暗,她打量著四周。
在蠻荒之地,無論是在荒漠中,還是在荒城裡,撲面而來的沙土都是乾燥的,而在這裡,他們腳下踩著的,比起沙土,更趨近於土壤,甚至還是濕濡的。
這時沒有人說話,她甚至還能聽見輕微的滴答滴答聲——是水。
這裡竟然會有水源。
鍾離寂半蹲下來,指尖摩挲著濕潤的土壤,他忽然開口:「知了,阿娘曾和我說過,她為什麼會選擇,將影城建立在距離蠻荒之地最近的地方。」
「我知道我知道!」薛遙知還沒說話,烏秋就迫不及待的開口了,她亮閃閃的眼睛充滿了崇拜:「魔主和我說過,在魔界創立之初,蠻荒之地並不是一片沙漠。而是充滿了生機的地方。」
她的聲音隨之低了下來:「可是,戰爭與殺戮,毀了這裡……」
原本充滿了靈力的土壤,在無盡的掠奪中,逐漸失去了生機,最終變成了綿延數萬里的荒蕪沙漠,被當成了放逐之地。
鍾離寂煩死聒噪的烏秋了,他站回了薛遙知的身邊,打斷烏秋的喋喋不休,親自和薛遙知講述:「阿娘說,蠻荒之地極有可能還蘊藏著靈脈,可以讓這片土地恢復生機。她將影城建在蠻荒之地外,便是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帶領著影魔們,重建靈脈,給他們更好的棲身之所。」
只是影城建成後沒多久,便爆發了黃昏之戰,後來,魔主便再也沒有機會,踏足這片天地了。這裡仍是一片荒蕪。
薛遙知的視線掃過這處昏暗的天地,這裡是沙漠下的世界,濕濡的土壤已經帶來了生機,她看見了幾許綠意,藏在不起眼的角落,慢慢的長大。
她靈光一現,說道:「會不會初代魔君魔主設下禁制,便是為了靈脈能夠重新凝聚。靈脈力量式微,那時候應當經不起任何的掠奪了。」
「有這個可能性。」鍾離寂慢慢的說:「至於那些被放逐進此地的魔種……」
他們死後,便會是這片土地的養分。
烏秋興奮的說道:「當時魔主和我說的時候我還以為她在和我說童話故事呢,我們魔界怎麼可能會有靈脈,沒想到竟然是真的誒!」
魔種之所以一心想要重返大陸,便是因為魔界的靈力稀薄,《魔史》上曾記載,一開始的時候魔界靈力稀薄得甚至都難以修煉,數千年過去,魔界的靈氣雖然不再如一開始那樣稀薄,但也遠遠比不上大陸上靈氣充盈。
倘若這裡當真是靈脈的話,便是記載歷史的書冊,哄騙了他們。
意識到這個可能性,烏秋憤然:「是先輩貪婪無度的掠奪毀了靈脈!」
薛遙知也聽得火大,她重重點頭,和烏秋同仇敵愾。
鍾離寂的情緒倒是十分平淡,在他看來世間萬物必當遵循強盛與衰弱的過程,靈脈終有枯竭的一日,他們要做的,就是不斷掠奪新的力量,化為己用。
不過看薛遙知的模樣,他識趣的沒有再發表什麼意見。
鍾離寂將仍然被困在幻境中的沈翊和景曜都扔到了馬背上,他牽著馬,和薛遙知說道:「我們循著水聲走,說不定會有出口。」
至於裴隱,將他們帶進流沙中,的確是目的不純,用心險惡。
「好。」薛遙知點頭。
烏秋還在好奇的四處打量,他們就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周圍又安靜了下來,黑暗寂靜的地方最能滋生恐懼,烏秋忙不迭的跟上了他們。
薛遙知若有所思的說道:「不知道巢祿知不知道這個地方,這裡真的好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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