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隨口說道:「不過是一群野蠻人罷了,撲騰不了多久就會換一批的。薛姑娘無需在意。」
「那我這就回去了。」薛遙知嘆了口氣,說道:「我可不想撞上刺客。」
她往白芷院的方向走,目光卻往防守更嚴密的北院看去,她去不了北院那邊,若是貿然前往,必定會讓城主察覺到不對勁,不過這幾天她倒是把南院都摸清楚了,她確定,那位影城城主不在南院。
薛遙知正在想她什麼時候能有機會去北院探一探,就見北院火光沖天,城主府立時戒嚴,今晚的刺客似乎更來勢洶洶。
薛遙知決定往北院一探。
憑藉著對地形的熟悉,薛遙知貓在暗處,躲避著步履匆忙的士兵,悄悄的往北院的方向靠。
快要走到北院的時候,她必經之路的灌木間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還有輕微的鮮血味道傳來。
是刺客嗎?
薛遙知來的時候已經看見了不少屍體。
她隨手撿了一根枯枝,朝著那處探去,快要戳到的時候,她的手腕被一把握住,拖進了雜亂的灌木間。
渾身是血的男人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她,暗紅色的眸子光芒涌動:「薛遙知,你也來當刺客了?」
薛遙知見著鍾離寂,倒是並不驚訝,總有一種意料之中的感覺。在他經常早出不歸的時候,她就隱約猜到了,鍾離寂可能是有什麼行動。
她說:「你看我這樣,像是刺客嗎?」
這裡光線昏暗,但鍾離寂黑夜視物能力好,輕易能看見她穿著乾淨整潔的深藍色長裙,披散在腦後的長髮隨意束起,烏黑油亮,漂亮的小臉似乎還圓潤了些許。
看起來她活得還挺滋潤。
鍾離寂一時沉默了。
薛遙知這才說:「說說你吧,你又打第二份工了?」
天天把打工掛在嘴邊,結果跑這來夜探城主府,還什麼都不肯和她說。
「不行?」鍾離寂反問,他說:「我待的那小酒館裡有不少一直想打劫城主府的魔種,他們和我說來一次城主府就有一百靈石,這我能不來?」
薛遙知:「……」
死鴨子嘴硬。
「你就為了這個?」
鍾離寂毫不猶豫的點頭:「對啊。」
「行。」薛遙知欲起身:「那你繼續。」
鍾離寂把她拉回來,問她:「你怎麼會在城主府?」
這幾天鍾離寂都沒怎麼回家,偶爾早上回去的時候見薛遙知不在,烏秋睡得迷迷糊糊被他驚醒,沒好氣的說薛遙知去出診了,讓他少管閒事。
結果當晚他就在城主府看見了鬼鬼祟祟的薛遙知。
他臉色不太好看:「怎麼不跟我說。」
「你也什麼都沒告訴我啊。」薛遙知看見單獨行動的鐘離寂,也表現得很生氣:「什么小事問你你都說,什麼大事問你你都搪塞我,鍾離寂,你好樣的。」
「因為城主府太危險了——」鍾離寂辯解道:「我怕我護不住你。」
「你的確護不住,管好你自己吧。」薛遙知指了指又渾身破破爛爛的鐘離寂:「你看起來比我危險多了。」
鍾離寂:「……一點小傷。」
薛遙知又問了一遍:「所以你來城主府是為了什麼?」
難不成也是為了影城城主嗎?
「你為什麼要趟這趟渾水?」鍾離寂不答,反問她,然後說:「若你是為了離開荒城,現在你就可以回家去,我很快就會帶你離開荒城,你沒必要讓自己身陷囹圄。」
薛遙知扯了扯嘴角,沒理他。
外面的士兵還在到處的尋找刺客,他們坐在光線昏暗的灌木間,身上披著黯淡的血色光芒,相對無言。
鍾離寂先有了動作,他拉著薛遙知:「我現在帶你闖出去——」
薛遙知甩開了鍾離寂的手,她說:「離開荒城是你一個人的事嗎?」
「你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薛遙知似乎有些不悅:「我問過你多少次,你究竟在做什麼,可你沒有一次誠實回答過我,你是覺得我知道了會給你添麻煩嗎?」
「……你不是一直不想卷進我這些破事裡嗎?」鍾離寂沉默了一下,問她,接著道:「你要靈石我就給你靈石,你愛做什麼就做什麼,何必讓自己置身危險中?」
「鍾離寂,既然我來到了魔界,我們就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薛遙知的情緒有些激動:「我不需要什麼事都你去幫我做好,我是獨立自主的人,你不要看不起我!就拿現在來說,你是覺得你的處境比我更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