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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遙知躲藏在枯樹間,不停的分析著下一步她該往哪個方向走,她本來是想往去羌靈州的那個方向跑的,但周圍還在四處探尋的修士,並未給她機會。

身後,有人悄無聲息的靠近,緊接著,寒冷的劍氣,近在咫尺,鋒利的劍刃,貼在了薛遙知的脖頸。

薛遙知的動作僵住,她抬手,欲反抗,寒時卻說:「宗門長老對主上設下了追殺令,接下令者的弟子,必然會追殺主上到天涯海角。但是我,不會殺主上。」

「我會帶主上,去見君上。」

一個月前,在眾目睽睽之下,已經與霽華仙君燕別序完成了盛大儀式,結下同心契的薛遙知,竟在回到星辰宮後,夥同魔種,大鬧仙君殿,更是在這之後,重傷了霽華仙君,逃之夭夭。

這是所有人都看見的事實,他們眼中的真相呼之欲出——

情之一字,果真害人,他們曾經冷靜理智的霽華仙君,竟被魔族妖女勾/引,不顧反對與之廝混數年,最後落得顏面盡失、重傷不醒的下場。

他們將與鍾離寂牽扯的薛遙知,定性成了魔族妖女。

婚禮上鬧出的醜聞,對於他們整個仙門來說都是奇恥大辱,「真相」自然不會被傳出來,他們只對鍾離寂下了通緝令,至於薛遙知,則是暗地裡下了殺令,務必要挽回仙門顏面。

燕別序重傷,寒川州便由宗門長老把持,薛遙知如今是寒川州的公敵,便是逃到其他州,若是身份暴露,也定然會繼續遭到追殺。

聽著寒時所說,薛遙知的臉色沉了下來,她問:「燕別序還沒醒是吧?」

「距離君上與主上婚禮已至一月,君上不是不能醒,是不願醒。」寒時微微偏過頭,用審視的眼神看著薛遙知,他的眼睛裡,清晰可見一絲不解。

數不清的醫修入了仙君殿,他們不知燕別序究竟是中了什麼毒,以至於這樣高深的修為,都無法醒來。

後來宗門長老合力設下喚靈陣,想要強行喚醒燕別序,數十名長老皆被陣法反噬,嚴重的更是險些命喪黃泉。

他們這才知道,燕別序不是不能醒,而是不願醒。

為什麼呢?

他的夢中有什麼讓他留戀的?

寒時不知道,但他想是因為薛遙知,只要將薛遙知帶回去,或許君上就能醒來,他又問薛遙知:「主上,您知道嗎?」

「與我無關。」薛遙知冷漠的說。

「我想是因為您。」寒時眼中的困惑更為深厚:「您為什麼要這樣做?」

薛遙知嘲諷道:「你帶著殺令來,如今挾持了我卻不殺我,反而替燕別序打抱不平來了?」

「弟子不解,望主上解惑。」寒時平靜的說道。

薛遙知一字一句的說:「你既問,我便告訴你,燕別序不願醒,是他不敢醒,因為他愧對於我。」

寒時一愣。

「他若恨我,必當竭盡全力醒來,而非一味的沉睡於夢中,他不是心虛,還能是什麼?」薛遙知斬釘截鐵的反問。

雖然薛遙知確信是她的「噩夢」藥效強烈,這才一個月時間,燕別序醒不過來也正常。但既然寒時這麼問了,薛遙知就要讓他知道,一切都是燕別序的問題,用不著他來替燕別序打抱不平。

寒時還以為薛遙知會有什麼苦大仇深不得已的苦衷,他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薛遙知知道寒時一直都很好忽悠,她眼珠子一轉,就又有了歪主意:「我曾對你說過,修真之人,當是最重因果,你還記得嗎?」

「主上所言字字句句弟子皆銘記於心。」

「這就是我與燕別序的因果,容不得他人摻和。」她一字一句:「你明白嗎?」

——勿要介入他人因果。

寒時好像明白了,他們發生的一切都是他們自己的事,無論是宗門,還是他,都沒有必要介入他們之間的因果。

寒時不知事情全貌,但此時是因種下的果,也是又一次因,來日也會再次種下果,無論是好是壞,他若強行介入,反而於這因果有礙。

「弟子懂了。」寒時終於放下了手中的劍,他的態度又恭敬了不少,他說:「主上之慧根,弟子望塵莫及,只是主上能改變我的想法,別人卻不似弟子一般聰穎,主上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呢?」

薛遙知差點沒憋住笑,她就知道這寒時笨笨的,是她遇到過最好騙的人,聽見寒時問話,她說:「今日感謝你同我說起我的處境,既然九州容不下我……我便去一個容得下我的地方。」

寒時順著薛遙知的目光看去,遠處,是巍峨矗立的魔界界門。

「告辭了。」薛遙知說。

寒時暫時的替薛遙知擋住了那些窮追不捨的弟子,薛遙知又一次站在了魔界的界門前,神情有些冰冷。

薛遙知之所以想要擺脫鍾離寂,就是因為她不想和鍾離寂一樣天天被追殺,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可是現在……行蹤已經暴露,那些宗門修士會如同魔界殺手一樣,如影隨形的跟著她,追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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