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容朝也有些疑惑。
薛遙知又打量了一眼這逼仄簡陋的房間,除了一張床,一條桌子一條凳子和一張柜子外,什麼都沒有。
桌面上的水已經冷了,薛遙知又打開了柜子,柜子里凌亂的掛著幾件衣裳,下面放著為數不多的細軟。
如果周耀祖當真是窮困潦倒,怎麼可能會落下財物?
薛遙知能想到的,容朝自然也能想到,他沉思片刻,忽然探身往鏤空的床下看去——
一個瘦弱的身影躲在床底下瑟瑟發抖,看清楚竟然是容朝,他直接放聲哭了出來。
周耀祖迫不及待的爬了出來,抱著容朝的大腿喊:「容朝啊你沒死真是太好了!能在這裡見到你我太開心了!」
這是周耀祖第一次對容朝這麼熱情,容朝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一腳把周耀祖踹開。
「滾!」
周耀祖卻慌張的往外看了看,用極低的聲音說道:「小點聲,這裡可能還有危險——我腿軟了,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容朝你帶我走吧!」
容朝:「……你覺得我們關係很好?」
之前他和薛遙知闖入周府,這周耀祖還騙他們去密道呢,現在想來,他應該是知道密道下關著魔種鍾離寂,所以騙他們過去送死。
薛遙知打斷了他們的敘舊,她半蹲在周耀祖面前,率先問道:「你和周長老為什麼會來青城?」
「當初湄水城的那場地動,整個周家只活了我和曾伯公……」面對薛遙知的詢問,周耀祖生怕他們丟下他,幾乎是脫口而出,知無不言。
陽雪宗的掌門騙了周長老,當初的蜜山之災必須要有一個替罪羊,一定得是周長老,他假意同意與周長老合作,實則是早已打算在湄水城地動時,將周長老與周府連根拔起。
周府好歹也是周長老的家族,周長老有心施救,卻也只救出了一個周耀祖,緊接著,周長老便聽到了從陽雪宗傳出的,關於他身死平債的假消息——這就是陽雪宗對當初的蜜山之災,給出的交代。
自此之後周長老也在經歷著陽雪宗的追殺,還要帶著一個什麼都不會只會吃的周耀祖四處逃亡,周長老心有不甘,既然陽雪宗的掌門不放過他,他自然也不會再留情面。
周長老帶上了當年陽雪宗掌門殘害同門才得到掌門之位的證據,跋山涉水的來到了青城,想要伺機行動,揭穿那掌門的真面目。
聽到這裡,容朝嘲諷道:「狗咬狗。」
「那周長老人呢?」薛遙知接著問:「他是被陽雪宗的發現了嗎?」
如果陽雪宗的勢力當真滲透到了青城來,那她和容朝的處境只會更危險。
周耀祖的表情變得驚恐交加,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在顫抖:「不……是比陽雪宗還可怕的……魔種……」
「當初我曾伯公抓回周府的那個魔種,來報仇了!」
薛遙知和容朝都難掩驚訝,鍾離寂竟然也來了青城嗎?!
「那他們人呢?」薛遙知問。
周耀祖艱難的說:「他挑斷了我曾伯公的手筋腳筋,拖著我曾伯公,去了院後的荒地……」
「他隨時有可能會再折返。」
周耀祖用極低的聲音說道:「我們得,趕緊、趕緊離開!」
那可是魔種啊!無惡不作的魔種!只是看見鍾離寂,周耀祖的腿就軟了,能爬到床底下躲著,已經是他最後的力氣了。沒想到,就在他絕望的時候,竟然會看見容朝和薛遙知!
容朝當即說道:「你我二人也算相識多年了,這次本少爺便幫你一次,帶你離開,但作為交換,你要將你口中關於陽雪宗掌門殘害同門謀取掌門之位的證據交給我。」
「證據在我曾伯公的儲物袋中,但我曾伯公已經被那魔種抓走了……」
「那算了。」容朝大度的說:「我們走吧。」
容朝看起來比周耀祖還要著急,想趕緊離開這裡。
薛遙知把容朝的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她也沒說什麼,只點頭應允。
容朝立刻眉飛色舞的走了出去,周耀祖跑到柜子里拿出他僅剩的細軟,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
薛遙知落後他們一步,她跟著他們走出這條街,忽然看見了路邊賣糖炒栗子的小攤,她心中一動,上前買了一包後,折返了那座冷清的小院。
這小院裡依舊空無一人。
薛遙知不顧栗子還很燙手,飛快的剝出果仁,將全是栗子仁的油紙包,放在了小院裡的石桌上。
她怕鍾離寂不知道是她,還特地摸出那半枚梅花玉佩,壓在了上面。
薛遙知匆忙離去,結果一出大門就碰到了找上來的容朝。
容朝似乎是猜到了薛遙知會折返,因為周耀祖說過,鍾離寂可能會折返小院。他抿了抿唇,問她:「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