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別序終於慢慢的站起身,手邊的誅雪劍發出了激動的嗡鳴之聲,他垂首看著與他相伴多年的仙劍,清冷的聲音響起:「你也想回寒川州了嗎?」
耳邊的聲音陡然尖銳:「留在這裡!去找知了!」
燕別序動搖了一瞬。
可那沉寂多時的殺戮心魔忽然冷冷的出聲:「你還記得那個女人,對你說過什麼嗎?」
薛遙知對他說過很多話,每一句他都記得,他知曉,殺戮心魔說的是哪一句——給彼此留一點體面吧,如果你不想鬧得太難看,就別再逼我了。
薛遙知已經這樣說過,甚至在這之後毫不猶豫的用那種方式毒倒了他,如果他還有一點男人的自尊,他都不該再去強求她。
誅雪劍落於燕別序腳下,帶著他騰升而起,直至俯瞰整片蜜山,他看著將要被白雪覆蓋的蜜山,有些遺憾。
沒能與她一同賞這沐青州百年難得一遇的大雪,實屬遺憾。
沒能與她在一起,實屬遺憾。
但人生不該只有愛情,他修無情道,也不該動情。
風雪冰冷,他在這寒冷中逐漸冷靜了下來。他看著白雪皚皚,想著寒川州如今也該是在下著這樣一場大雪,他該回去看一看那皚皚白雪,雪中盛景,不會比這裡差。
風雪之中,燕別序御劍極速飛行,他距離地面極遠,不經意向下眺望時,在風雪中前行的人如螻蟻一般。
正在專心趕路的薛遙知忽然抬頭看了眼天空,不斷飄落的雪花落入她眼中,模糊了她的視線。
薛遙知眨了眨眼睛,有些無奈的對容朝說:「雪太大了,我感覺我要迷路了,你還記得怎麼去梅城嗎?」
薛遙知有考慮過要不要轉道去靈城,但比起他們原定規劃好的路線,去靈城免不了更是顛簸,容朝既是甦醒了,他的傷不比褚長老的嚴重,普通的藥材也可醫,實在不行她也可以繼續餵他喝血,便沒有必要再繞路,所以梅城是他們下一個要去的城池。
容朝聽見她的聲音驚醒,他漆黑的眸子映著滿天的白雪,很是清澈,他回答道:「儲物袋裡有地圖,你拿出來看看?我也不認路。」
薛遙知聞言從儲物袋裡找出了地圖,盯著上面的路線看了一會兒,才勉強在風雪中找到了方向,但因為迷路耽擱了一點時間,她估摸著他們沒法在入夜城門關閉前抵達梅城,還好眼前就有一個破廟,薛遙知便決定在這裡停留一晚上,明早再進城。
大毛拉了一整天的車,早已是筋疲力盡,薛遙知安撫的拍拍它毛茸茸的脖頸,將它拴在了破廟裡,給它準備好了水和草料後,她去找容朝,容朝正將廟裡能用廢棄木料聚在一起,用靈力點火。
薛遙知進去的時候,這四面透風的破廟都因為這把火暖和了一些,容朝坐在風口,擋著風,小心的護著火堆。
薛遙知見此,與他合力將缺了一條桌腿的供桌翻倒,勉強擋在風口,她說:「你去牆角坐著,你不能吹風。」
「哦。」容朝知道自己生病會讓薛遙知更麻煩,見火不會被風吹滅後,挪到了牆角。
薛遙知照例拿了胡餅出來架在火上熱,她瞥了眼容朝蒼白的臉,他正在看她因為雙手都受傷而笨拙的動作,見她看來,他伸手示意讓他來。
「算了吧,你肩膀還傷著,還不如我左手好使呢。」薛遙知嘟嚷道:「早知道我就割右手了。」
容朝執拗的說:「我可以,你給我。」
「好吧。」
容朝左手接過,神情認真。
薛遙知的雙手垂在身側,她看著乾巴巴的胡餅,說道:「等明天進城了就好了,你的銀票終於能派上用場了,我去錢莊兌了銀兩我們好好吃一頓。」
順便再補充一下傷藥,給容朝用的傷藥快要用完了。
簡單的吃完了晚飯後薛遙知往外看去,見風雪愈大,她將整個破廟裡能點燃的東西都收集了起來,以確保他們今天晚上不會被凍死。
一轉頭發現容朝竟然還看著她,絲毫沒有睡覺的想法,薛遙知坐回他身邊,說道:「該睡覺了容朝。」
「我睡不著。」容朝靠著牆壁,說道:「今天我都在驢車上坐一天了。」
「你個傷員怎麼能不睡覺。」薛遙知催促:「趕緊睡。」
容朝的眼睛閉了又睜,實在是睡不著,他還是忍不住和薛遙知沒話找話:「等去完了青城,讓陽雪宗得到制裁後,我們去霜梧州吧。」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