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朝不知道,他沒有掙扎,只任由自己不斷的下沉,他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紅色的河水將他的整雙眼睛都染成紅色,雙眼刺痛,他的視線卻在逐漸清明,窒息的感覺也漸漸消失。
越往下沉,四周河水的顏色便越發淺淡,由黑紅轉深紅,由深紅轉淡紅,再到他徹底沉入水底,圍繞著他的河水澄澈透明。
容朝往上看,只看見一片黑紅,隨著不知從何而來的陰風泛起波瀾,似乎下一刻就會壓下來一樣。
這周遭的一切,都仿佛似曾相識。
容朝又垂眸看著河底的森森白骨,他上一次跌入忘川,是也見過這樣一番景象嗎?可是為什麼,他不記得了?
此時他才驟然記起來,他從跌入忘川再到出現在極樂州外,其間相隔了整整一月的時間,這說明這一個月里,他一直都在忘川水底。
容朝莫名有些不安,他憑著感覺繼續往前走,周圍的水域隨著他的走動泛起淡淡的漣漪,也不知走了多久,他被一輪漩渦捲入。
視線再度清明時,地面上層層疊疊的白骨消失,就連上方原本暗紅色的水域,也破開陰霾,露出天空的湛藍,冰冷的忘川河水,在這裡竟也溫暖如春。
若非四周竟有色彩絢爛的魚兒在遊動,容朝都會恍惚認為他是回到了春天的陸地上,他伸手,拂過周身溫柔的水,有游魚圍繞著他的指尖遊動,而地面之上,竟是綠草如茵,野花爛漫。
這究竟是何處?
容朝滿腹疑問,他向前看去,便見一道清瘦修長的身影,背對著他,靜默無聲的坐在一塊光滑的石碑旁,那石碑之上,開滿了奼紫嫣紅的花。
那男人一襲黑衣,背脊佝僂,肩膀寬闊,銀白長發披散,整個人都籠罩在寂靜的失意中。
容朝走了過去,隨著他距離那男人越近,那些在他離開了鬼界後,被他遺忘的記憶,逐漸回籠。
這是他第二次來到這裡,上一次到這裡,是眼前這個男人,教會了他使用傀儡之術。只是不知為何,他竟會失去這段記憶。
容朝的神情恭敬了不少,他在男人身後站定,出聲:「前輩,又見面了。」
男人沒動,只聲音沙啞的說:「你命數已盡,為何還不去投胎。」
「晚輩心中有執念無法割捨。」容朝垂眸,如實答道:「我還能聽見她的聲音,所以我不會去投胎,還請前輩再助我一次,為我指明離去的路。」
「你該去投胎。」男人一字一句、不容置疑的說。
容朝同樣堅定:「她還在叫我,我還能聽到她的聲音,我不會先離開。」
男人的氣息沉了下來。
一縷紅色的靈力自他指尖溢出,攀向容朝,容朝根本沒來得及躲避,便被那紅色的靈力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緊接著那紅色的靈力便如失控的浪潮向他湧來,鋪天蓋地,幾乎將他淹沒,容朝掙扎著向男人看去,便見男人已經起身,向他走來。
他聽見對方幽幽嘆息道:「放你去投胎,是本座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你既不願,那便魂飛魄散吧。」
在男人出聲的那一瞬,容朝也看清了他那張蒼白如鬼的面容,他忽然意識到,當初他為什麼會遺忘這段記憶了。
不……不該是這樣的……
誰也不能取代他!
容朝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奮力的掙脫開那如潮水一般將他裹挾的紅色靈力,朝著身後的漩渦衝去。
那男人不依不饒的追了上來。
容朝的指尖觸碰到了出口的漩渦,他一躍而出,卻未見男人在一片紅浪中化作虛影,纏繞住了他。
水波蕩漾,漣漪綻放。
容朝在一片窒息中驚醒,他劇烈的喘息著,驚惶的睜開眼睛,便忽然被一具溫香軟玉緊緊抱住。
容朝的心臟砰砰砰的跳得更厲害了,他推開身上的薛遙知,有氣無力的說道:「壓到我傷口了。」
薛遙知連忙放開他,她的眼眶通紅,一看就是狠狠地哭過一場了:「我還以為你真的死了。」
「我……」容朝想說什麼,卻一眼就看見了她還在滲血的左手手心:「你手怎麼了?你怎麼受傷了?」
說話時,容朝後知後覺的嘗到了嘴裡腥甜的血腥味,他意識到了什麼,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薛遙知。
「你餵我喝了你的血?」
薛遙知點點頭,她看著手心上的傷口,遞到容朝唇邊:「還有點,別浪費了,你擠一下,我右手沒力氣。」=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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