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華只笑了笑,腳尖輕點,身姿輕盈,朝著山頂衝去。
薛遙知讓小二暫時先待在這裡,然後抓住鍾離寂就帶著他一起往上一跳:「我們快跟上!」
鍾離寂:「?」
他剛想說薛遙知什麼時候也會飛了,便見薛遙知帶著他跳起又落下,他一腳踩空直直的往下墜落,而薛遙知則是被一層無形的結界,擋住了去路,怎麼也掉不下去。
薛遙知傻眼了,她伸手戳了戳這透明的結界,意識到這應該是灼華針對她布下的……可是鍾離寂已經掉下去了啊!他會水嗎?
「鍾離寂!你能聽到我說話嗎?」薛遙知站在結界邊,大喊。
崖底一片漆黑。
薛遙知等了一會兒,越來越著急:「你不會淹死了吧?你別現在就死啊,好歹把我先弄出去啊!」
剛一邊飛一邊爬上來渾身濕漉漉的鐘離寂一聽就火了,他罵道:「你有病吧,你不會飛你帶著我瞎跳什麼?」
「我在往下跳啊,誰知道這裡有結界。」薛遙知戳戳這結界,也不計較鍾離寂罵她:「你快幫我出去。」
「這哪來的結界。」鍾離寂也學著她戳戳面前的空氣,他說:「但凡你再厲害一點,這結界可就困不到你了。」
薛遙知隱隱有些不耐煩了,她說:「你到底幫不幫我?不幫就不要在這裡說風涼話!」
「我只是在就事論事。」鍾離寂也不在意她的疾言厲色,反正這姑娘經常不給他好臉色看,他都習慣了,不過看她急成這樣,他還是說:「我的意思是說,你連這種結界都過不去,又要怎麼去面對那些修士?平白送死罷了。」
薛遙知還有一道劍意未用,她雖不能力挽狂瀾,卻也想盡綿薄之力。她放軟了聲音,哀求道:「你幫幫我,我一定要去。鍾離寂,求你了。」
鍾離寂頓了頓,然後拉住了她的手。他帶著她,往前一步,橫亘在薛遙知面前無形的結界,被他輕易打碎。
兩人極速向下墜落,將要墜入水面之時,鍾離寂帶著她輕盈的落在水面之上,輕緩的朝著岸邊走去。
第一次在水面上行走的薛遙知驚呆了,她說:「你這麼厲害,怎麼剛才還掉水裡了?」
乍然墜落,鍾離寂沒反應過來就掉水裡了,但他要面子,絕對不會這樣說,他淡然道:「我想洗個澡不行?」
「你確實該洗澡了。」腳剛踩在岸邊,薛遙知便掙脫開鍾離寂的手,誠懇的說道。
鍾離寂:「……你以為你比我好到哪裡去啊!」
兩個人一個剛在地道里爬了不知道多久,一個流浪了好幾個月才找回蜜山,都灰頭土臉的,髒到一塊兒去了。
「那你倒是用清潔術啊。」薛遙知一邊說一邊朝著山上跑去。
「你知不知道我攢點靈力有多難啊,怎麼能浪費在這種小事上?」鍾離寂三兩步追上她再度抓住了她的手:「你等等。」
「你都帶我下來了,就不要攔著我了。」薛遙知皺眉說道。
「我只是要提醒你一件事——」鍾離寂說著,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的落在她脖頸上未散的勒痕上,那勒痕漸漸淡去:「那桃花妖雖說有兩千年修為,可那結界連如今的我都能輕易打碎,足見她的修為受損到何種程度,你不要對她抱有太大希望。」
薛遙知微微一頓:「我知道。」
「那,走吧。」他攥住她的手,朝著危險的中心奔去。
懸掛在天幕之上的月亮不知何時被厚重的烏雲遮蓋,蜜山之上一片漆黑,然而在某處,卻見光芒大盛。
——那是結界的位置。
薛遙知與鍾離寂向著那光芒奔去,從山腳開始,她從未察覺到原來回家的這段路竟然這麼漫長,她跑得幾乎要窒息,卻依舊不能停下腳步。
在距離結界還有很長一段距離的時候,鍾離寂忽然頓住了腳步,他皺眉看著遠方,正四處逃竄的小妖們。
那些小妖被困在了那方天地,無數由靈力形成的颶風直朝他們的命門而去,而在那之外,那些身著白衣的修士,高舉著名為靈力的屠刀。
鍾離寂說:「是殺陣。」
「他們找到白虎的毛髮了。」毛髮不比無鋒身上的鱗片難找,他們就算是跑去白虎的洞穴,都是能夠找到毛髮的。薛遙知紅了眼眶,她說:「他們把殺陣,挪到了結界裡,我早該想到的……咳咳咳……」
方才跑了太久,薛遙知還未調整好呼吸,一說話便止不住的咳嗽了起來,喉嚨像是被刀子割了一樣的疼,血氣上涌,讓她的嘴裡全是腥甜。
薛遙知只定定的看著遠處,曾以為是庇護所的結界,如今成為了他們的囚籠,殺陣起,他們誰也無法離開。
灼華已經沖入了殺陣中去,與幾位大妖們聯手,想要破開殺陣。
強大的靈力衝撞著堅不可摧的陣法,那陣法已經裂了縫,卻猶且不夠,更遑論陣法之外,還有窮追不捨的修士。他們幾乎已是強弩之末。
鍾離寂知道這群妖怪沒救了,他剛想帶薛遙知離開,轉眼一看,薛遙知就已經飛快的朝著殺陣衝去。
薛遙知只是一個弱小的凡人,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修士會注意到她。
「你瘋了嗎?!」鍾離寂朝著薛遙知衝去,他在殺陣邊緣抓住了薛遙知,冷聲說道:「你別找死!你進去了就出不來了,我是不會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