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義母與朝弟一家團聚,我便不打擾了,改天再來好了。」容老爺平日裡生意很忙,除了開年後會有一段休息時間,平時難得能來山莊,薛遙知不想打擾他們一家團聚。
「薛姑娘說得見外了,夫人視您為親生女兒,您能來夫人只會更高興。」李叔微微拔高了聲音,對著裡頭說道:「雲袖,來接薛姑娘進去。」
容夫人的貼身侍女雲袖正在泡茶,聽見李叔的聲音立刻走了出來:「薛姑娘來啦!快進來吧!」
薛遙知便不好再說要走,同李叔說了聲「那我進去了」後,便同雲袖走進了幽靜的院落。
雲袖同薛遙知穿過院落里曲折的迴廊,對著薛遙知說道:「前些日子落了場雨,夫人當時正在花園賞花,不慎著涼,最近一直在臥床呢。現在好了,老爺和少爺過來了,您也來了,夫人瞧見定然開心。」
說話間,她們便到了容夫人的臥房,雲袖撩開厚厚的門帘,推開門請薛遙知進去。
分明已經是夏天,外面很暖和,但屋子裡還是燒了上好的銀絲炭,確保容夫人不會著涼。
雲袖對著裡頭說了聲:「老爺,夫人,薛姑娘過來啦。」
容老爺的聲音傳來:「知了快過來吧。」
薛遙知立刻繞過屏風走進的內室,便見容夫人臉色蒼白的臥在榻上,容老爺坐在床邊,正在餵她喝藥。
容朝也在坐在近處的小几前,正在嗑瓜子,瞧見薛遙知,挑了挑眉:「稀客啊,我們阿姐怎麼來啦。」
「義母,義父。」薛遙知沒理他,她走到床前,看向容夫人。
容老爺已經餵容夫人喝下最後一勺苦苦的藥汁,他用乾淨的手帕拭去妻子嘴角的濕濡,然後餵她吃了蜜餞,壓下嘴裡的苦澀。
容老爺對薛遙知說道:「知了來了就好了,我還有些生意上的事情要處理,你多陪著你義母。」
「好。」薛遙知點頭。
容朝不滿的說:「爹你怎麼回事,我不是一直陪著我阿娘的嗎?」
「你陪什麼?你是專門來你阿娘這兒嗑瓜子的吧,嗑了一上午,你不上火我都要火了。」容老爺嫌棄的說道。
容朝嘟嚷:「真是有了知了忘了容朝。」
容老爺很快離開,薛遙知坐到了床邊,容夫人握著她的手,輕輕的笑道:「我可是有段時間沒見著你了。」
「前些時候山裡的桃花最後一茬,我都在摘桃花呢。我聽雲袖姐姐說您是因前段時間的那場雨著涼了,可得注意著身子。」這房間很暖和,可容夫人的手卻冰冰涼涼,薛遙知用溫熱的手心捂著容夫人的手。
「我這身子也就這樣了,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都習慣了。」容夫人咳了聲,嗔道:「你若是不放心我,也不知道多來看看我。」
「我錯了義母,我以後一定多來看你。」薛遙知立刻說道:「我爭取每天都來,您管我飯就成。」
「她來蹭飯的,阿娘你別理她。」容朝湊上來,遞上一小碟瓜子仁:「阿娘吃瓜子,我手剝的,剝了許久,爹還說我嗑了一上午瓜子。」
「我不吃,你給你阿姐吃。」
容朝裝模作樣的將小碟子往薛遙知跟前湊:「阿姐吃瓜子嗎?我親手剝的。」
「吃,謝謝義母。」薛遙知毫不客氣的拿走小碟子,將一碟子的瓜子仁倒進嘴裡。
容朝惱了:「我剝了那麼久,你怎麼一口就吃了,不怕噎著嗎?」
薛遙知嚼著滿嘴的瓜子仁,腮幫子鼓鼓的,容夫人忍不住伸手戳一戳她臉頰,笑著說:「幾時見你這麼愛吃瓜子了?不夠再讓阿朝給你剝。阿朝,去給你阿姐倒杯水。」
「哦。」
薛遙知接過茶杯喝了一口,這才說道:「這是義母的心意,我自然不可辜負。」
「為什麼是我阿娘的心意?」容朝不滿的說:「怎麼就不是我的心意了?」
「你給了義母,自然是義母的心意。」薛遙知抱著容夫人的手臂撒嬌:「我知道義母對我最好了。」
容夫人被她逗得直笑:「我們小知了就是嘴甜。」
「哦哦哦我們小知了就是嘴甜~」容朝學著容夫人的語氣,扭著聲調說話。
薛遙知又與容夫人說起另一件事:「義母,您可得快些養好身子,桃花村這個月月底可是有喜事兒呢。您得養好身子才能去湊熱鬧。」
「什麼喜事兒?」容夫人問。
容朝插話:「桃花村的宋圓圓要和周虎成婚了,婚期就在月底。」
「你怎麼知道的?」薛遙知詫異。
「我去桃花村的時候碰見他們了,宋圓圓還問你有沒有把請柬給我。」容朝問她:「請柬呢?」
「你去桃花村做什麼呢?」薛遙知摸出請柬,遞給容朝,然後對著容夫人說:「請柬雖是下給朝弟的,但您若去,圓圓他們一定會很驚喜的。」
容夫人在桃花村外養病,而桃花村的土地大都是容老爺的,他用極為低廉的價格租給了村民,說是為容夫人積福,村民們因此很是敬重容夫人。
「圓圓那丫頭比知了還要小一歲,竟是在你前頭成婚了。」容夫人聽了頗為詫異的說道。
「她那是有心儀之人了。」薛遙知說。
容朝接話:「他們青梅竹馬呢,感情好著,現在才成婚我都覺著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