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苹輕聲問:「如果......這是澤海的意見呢」
桑雅寧掛斷電話:「那直接讓張澤吾來找我。」
屏幕上閃爍著藍光,郵件里已經沒有李苹的來信。
桑雅寧看向被置於屏蔽欄中的名字,忽然想起男人的話—
「和對方好好地談一談,不要讓自己後悔。」
「沒有必要了。」
桑雅寧撫著擺在桌面的相框,相框裡擺放是她與李苹的合影,「如果早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樣,我或許從一開始就不該相信你。」
她無比懷念地盯著照片,手臂抬起又垂落,最終只是將它藏在抽屜的最底層。
滴答,滴答,滴答—
長短針交錯而行發出的響,代表著時間仍在向前推進。
桑雅寧想要忘記李苹,卻是第一次如此深切地明白,原來友情比愛情更加難以割捨。
昏沉地睡了兩日,因沮喪而疲軟的身體終於恢復些氣力。
桑雅寧瞥向堆在牆角的垃圾,僵持了四五秒,才慢悠悠站起身來。
她邊梳理蓬亂的長髮,邊用足尖勾住旁邊的拖鞋,打了個哈欠,迷瞪著眼睛向外走。
門剛推開縫隙,恰時,聽見咔噠一聲響。
桑雅寧頭也沒抬:「早啊。」
「早。」
男人的語氣如先前溫和,「要出去嗎。」
桑雅寧晃了晃手裡的口袋:「嗯,倒垃圾。」
「不繼續晨跑了?」
「就休息兩天嘛,阿sir。」
桑雅寧手捂住小腹,眉毛和唇角朝下撇,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我最近特殊情況。」
男人攸地別開臉,指節抵在鼻尖,尷尬地咳嗽了兩聲。
桑雅寧沒理他,趿拉著拖鞋,準備去按開關。
恰時,右手卻是一空。
桑雅寧微怔,順勢抬頭看。
男人已經拎著她的垃圾往電梯裡去了:「走吧,我們正巧順路。」
「什麼嘛。」
桑雅寧小聲嘀咕,卻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下樓也能順路。」
狹窄的空間內,兩人肩並肩而站。
桑雅寧望一眼左邊又垂眸,足尖噠噠地點著地,始終找不到合適的話題。
最終是男人先開口,問:「最近很忙嗎。」
「怎麼。」
桑雅寧挑眉,「你對我的檔期感興趣?」
男人略顯慌亂地解釋,說並非如此:「我只是最近都沒有見到你。」
桑雅寧踮起腳,湊近他的身前:「那......你是想我了?」
男人的喉結滾了滾,藏入帽檐下的眼睛迎上她的視線,卻依舊選擇緘默不言。
一秒,兩秒,三秒......
紅色的數字由高轉低,很快就顯示已經到達1樓。
桑雅寧沒有等到男人的回答,足跟緩而落地,百無聊賴地拉扯著裙擺,垂眼說:「真沒意思。」
電梯門打開,刺目的眼光照入走廊。
她再沒有任何停留的必要,就欲提步邁向前方。
「我......」
這時,聽見細微的響。
桑雅寧驀地駐足,心跳無可抑制地加快。
到底會等來怎樣的回答呢?
是會被忽略,被拒絕,被當做毫無理由的捉弄......
越是深思就越緊張。
她任由掌心泛起細密的汗,仍告誡自己千萬不許回頭:『就算是裝模作樣,也必須要保持鎮定。』
一陣風拂過,吹落滿堂的晚櫻。
花瓣紛紛而落,像是初春時久違的一場雨。
恍然間,粉紅的綿軟輕輕拂過臉側,那人的回答卻比想像中更清晰。
「嗯,我......很想你。」
桑雅寧沒來及撫平隨風揚起的發,猝然轉身,就撞入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你說什麼?」
男人稍許側過臉,被帽檐遮住的耳垂隱泛紅暈:「好話不講第二遍。」
他說完就走,大有種趁早開溜的架勢。
桑雅寧小跑著追上前,笑眯眯地問:「喂,你走這麼快幹嘛。」
話落,男人的腳步比方才更急了。
桑雅寧依舊不肯放過他:「快再說一遍,做人要坦誠嘛。」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小區,不遠處,似乎傳來熟悉的輕微的聲響。
桑雅寧皺眉,本能地尋聲看去。
搖晃的樹叢已然恢復平靜,隔檔的背後瞧不見人影。
「怎麼了?」
男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