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简昭思忖几秒,便提及檀允珩刚唤他过来阴凉处,春日日头再盛,但凡不热,他眼疾就不发作,莫非是珩儿身体不舒服?
他神色突而紧张起来。
檀允珩抬眼,就能看到他的手伸在她额前,“夫君多虑了,只是晒意明显,珩儿有些热罢了。”
若非有官员朝这边看来,她这辈子都不会说作秀给人听的话,便把头瞥向一侧,去观断头台上,常幸口中所诉南蔓生的罪状。
南祈非严寒之地,体寒之症的人衣赏厚重,寻常人深秋装束罢了,陆简昭乍一下在人群中未应过来,檀允珩旧紫色的官服外,还有件紫粉色长袄,晨起过早,天色寒凉有霜,加之初春早晚阴晴不定,不好褪去,午时晒意过后,温度便会适中。
陆简昭十分配合,手悄悄顺着她身后揽过她肩膀,伏声在她耳廓边上道:“这里阴凉,夫人且陪为夫一同站会儿。”
蹭的檀允珩生了痒意,下意识往旁边撤身,二人眉眼藏笑,被后头众官员瞧之,有人喜闻乐见,有人忧愁满面却不敢明显露面。
二人也不忘接着听百姓回声。
“丰亲王府的南公子简直该死!一个残人,还妄想娶妻,依民女看,就是丰亲王怕自家孩子杀多自家仆人,会被司昭府察觉,特意与青大人勾结,卖女求荣,好将司昭府的两位大人玩弄其中。”
“就是啊,南公子死了就死了,我们两位司昭大人从今早忙到此时,饭也顾不上吃,就为这么一桩杀人案,怎得呢,胡氏女是我们百姓其一,今民女不为其说话,来日谁知哪家纨绔下一个杀的是不是民女。”
既然是平民百姓,百姓焉有不能之理,这年头竟还有纨绔不把百姓的命当命,简直全家该下地狱。
断头台下的百姓呼呼指责台上亲王府家的公子,身后一些同丰亲王一党的掩藏深心的官员站也站不住,说也不敢说,只能静静听着百姓呼喊声,还有台上人头落地鲜血四溅声。
既然拥护丰亲王的官员择口不言,别的官员可就毫不留情。
一女官道:“丰亲王的儿子杀人泄愤,丰亲王怎得了然无事,依我看,合该全家问斩才对。”
另一女官附和,“就是啊,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南公子杀的可不止一人,怎么府上下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也有男官较真,“丰亲王与夫人迟迟不露面,还不足矣说二人并不爱惜子嗣,愿圣上秉公处置吗?”
众百姓官员目光随之而来,还有从阴凉处走过来的二人。
有转过身的百姓,眼神敏锐,话声锋利,“这位官员大人,莫非做了什么对不起朝堂之事,怕被查着,故意为家中人开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