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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說他和溫白然感情很穩定, 可是穩定......為什麼八年都沒結婚呢?

許蘭君出身高知家庭, 對他們這種商業家族的內部規則了解不多,但門當戶對這四個字不管放在哪裡都適用。

以周凜的出身,他一定比誰都明白這一點。

既然明白, 又為什麼還會傷情成這樣呢?

他身上插了管子, 平躺的姿勢不能改變,聽見她拉開床邊的椅子坐下,他再次偏過臉, 用力到恨不得陷進枕頭裡去。

許蘭君看著他脆弱又倔強的側臉,不由地放輕了音量, 「她已經走了。」

周凜說我知道。

是他看著她走的。

她走的時候他胸口很痛。

明明已經用過止痛劑了,但疼痛還是持續而劇烈。到現在都沒有停歇。

受傷對他來說不是壞事, 起碼這讓他看見溫白然與從前一樣心疼關切的眼神。再沒有人比他更懂她的心軟和在意, 過去在一起的這許多年,擔心他幾乎成了她的本能。

也正因為這樣, 他才會有了種也許他們能重來從錯覺。

但面對他的懇求,她卻只是沉默地看著他。

體內的傷口在冗長的等待中反覆被撕裂又再重合。

他竟然離奇地從她閃爍的眸光中察覺到了她接下來要說什麼。

那是他最不想聽見,卻又已經聽過許多次的答案。

心好痛。

痛到他沒辦法阻止她說下去。

阿凜。

她嘆息般地叫他的名字,仿佛也不想看他眼裡的期冀徹底消失,她是最捨不得看他難過的人,可是現在已經冬天了。

那個在夏季的暴雨中走進她世界的人,早在過去的八年裡逐漸冷卻。

她猶豫了很久,還是對他說,我知你的好意,也欣慰你終於長大。可是阿凜,傷我最深的人,終究還是你啊。

即使沒有宋敘,即使沒有任何人。

時至今日,

仍然只有他傷過她。

他教她什麼叫愛情,也教她什麼叫初戀都沒有好下場。

她給過他最純情的一切,他親眼看著這些純潔的東西漸漸變得複雜和破落。

他沒有阻止。

就像他不能阻止她在說完最後一句時轉身離開。

他能怎樣呢。

病房裡的暖氣停了。

床頭加濕器也不再吐出芬芳的霧。

深江這座城市的潮濕在這時候格外明顯。

許蘭君看床上的人蜷起身體,動作牽扯著監護儀發出刺耳的鳴叫,他仿若不覺,又好像非常痛苦,縮成一團的背影像個迷路的小孩,無助得讓人無法不對他產生憐愛。

她不禁站起來,彎腰伏過去,輕輕拍他肩膀安慰:「睡吧,睡著了就不痛了。」

……

//

臨港灣。

溫白然再次打開二樓的衣櫥。

空蕩的隔層里曾經有一條流光溢彩的裙子,那銀色浪漫到像銀河。

而今,那裡躺著一隻白色的小飛馬。

她拿起來,在掌心裡掂了掂。

沒什麼重量。

但放在那裡的時候又沒法對它視而不見。

宋敘略帶迷茫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我好像真的愛上你了。』

愛情究竟是什麼?

他暫且理解為好感加上占有。

可如果是這樣,他又並沒有想去把她眼光搶回來的衝動。

他很亂。

不是普通的複雜或者迷惑。

而是深刻的不解。

『你能明白我現在的失落麼。』

『我不明白。』

『為什麼看著你對周凜露出那種表情,我會覺得窒息。』

『這是為什麼?』

他這樣問她,問得極其茫然。

而她卻似乎真的能理解他的惆悵。

他和周凜雖然都是在高處的人,但周凜身下有無數雙願意托舉他的手。宋敘沒有。他是獨狼,是獵人里最形單影隻的那一個。

他從不依賴旁人,因為他有足夠且充裕的自信和能力應對所有未知的事物。他深知自己的使命是肩負而不是共享。他沒有周凜那樣可以隨時退下去的後路,他面前只有一望無際的更高。

習慣了單打獨鬥的人從不問中途加入戰鬥的那些人是否會停留。他看似主動的掌握了一切,但其實每一段戀情他都在被動的位置,她們來或走,都不被他控制。

第一次在雙人關係里主動地想要抓住些什麼,可溫白然的視線卻並不在他身上。

他的驕傲和自尊不允許他像周凜那樣搖尾乞憐來獲得關注。=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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