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周凜好像在學校里看見了溫白然,也是白裙子,身影輕盈,遠遠向他走過來,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神清氣爽,身體裡的濁氣好像都被淨化。
他問蔣世金,這女的誰?
蔣世金說,她啊,隔壁理學院的,姓溫,叫什麼不知道,系花來的,嗐,我先以為讀理的姑娘都是齙牙珍,不過她長得倒真不錯,難怪那群四眼怪捧她跟捧什麼似的。
話的後半段周凜一個字也沒聽進去,進他腦子裡的關鍵詞只有:理學院,姓溫。
他翻遍了學校姓溫讀理的女生姓名,一個個篩下來,終於找到她的名字:溫白然,生物科學系,單身,在學校東門外一家便利店打工。
那天周凜在她店外,隔著玻璃看她收銀、結帳、點貨,中間累了喝口水,長時間沒客人她會悄悄背過身去打個哈欠,像只犯困的小貓。
他這人向來沒什麼耐心,但那天中午,隔了條馬路,他頂著暴雨來臨前的高溫,不知不覺看她做這些瑣事看了兩個點。
周凜從高中開始就是附近學校里出了名的浪蕩子,不算那種談著玩兒、幾天就分了的,同他交往超過一個月的女生不下三十個。他自問見過許多類型的女人,學霸型的也有,她們大多自詡清高,寡淡無趣,像白開水一樣除了解渴一無是處。
溫白然在他這裡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中午的大雨來的很是時候,他把自己淋了個透濕,進去買傘。溫白然剛開始好像不認識他,只把他當個尋常顧客,直到後來她說:『你都已經淋成這樣了,乾脆淋回去好了,宿舍也不遠。』
知道他宿舍不遠,說明知道他在哪個學校,知道他們在同一個學校,八成是認出他了。
她竟然認識他。
這個認知讓周凜幾分得意,幾分竊喜。
他故意借走她的傘;故意給她留下押金;故意踩著點去還傘,出門時又故作大意:啊,忘了多拿一把。
他如願以償和她並肩回了學校,說好先送她,他再打著傘回去。但溫白然到宿舍樓下才知道周凜隔天就要出國度假,訝異問他,那你怎麼還傘給我?
周凜說,明天早上?晚上我有事。要是明早來不了,那只能等我回來。這樣吧,你把手機號給我,等我回來找你。
溫白然無語,那中間這一個月下雨怎麼辦,我就這一把傘。
周凜本意想約她再出去走走,順便買把新的,溫白然卻沒這個心思,轉頭鑽進宿管的屋子,出來時拿了把格子傘給他。
她纖瘦的胳膊像條竹竿,皮膚白的在灰色天氣里發著光,柔弱無骨的五根手指頭握著那把深藍色的格子傘,傘大,沒收規整,她手小,握得仿佛有些吃力。
溫白然說這是宿管阿姨平時撿的無人認領的傘,有好些,她同她說過了,先借這把用用,等他回來再來還。
周凜一個字沒聽進去,只盯著她手腕上凸出來的那塊圓骨,眼眸深深,完全不知心猿意馬到什麼地方去了。
溫白然叫他,你在聽我說話嗎?
周凜是個直脾氣,不會憋事,也從不用憋事,溫白然說完,他抬眼,神情在雨天裡暗昧不明,我不要傘,我要你電話,聽說你單身?給個機會。
後來蔣世金知道了這事兒還調侃他,要個電話用得著勞駕您周大少爺又是罰站又是淋雨?你一句話,那些人還不得排著隊把她手機號塞你手裡啊。
周凜覺得那沒意思,以往都是人追他,他頭一回追人,第一次體會到那種發自內心為了另一個人而產生的動力與衝勁,那感覺很新鮮,也刺激,他樂在其中。
接下來連續三個月,他雷打不動的在所有溫白然的必經處守株待兔,終於有天,她惱了臉,一股腦把書砸他胸前,罵他,你煩不煩?我上著課,你在教室門口站著算怎麼回事?今天我們教授都問我了!
周凜被砸疼了,收起了臉上往日的嬉皮笑臉與玩世不恭,無比正色道,你答應我,我就不來了。
溫白然仿佛是被他逼得沒有辦法,跺著腳轉身就走,沒走兩步又停下來,大聲叫他,把我的書都撿起來!
再後來,他們順理成章地在一起。
一談就是八年。
剛開始,新鮮感還在,周凜對溫白然言聽計從的程度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他好像完全收了心,玩兒也不玩兒了,出來半個小時就記掛著要去接溫白然下自習。朋友都笑他,都說他周少爺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怎麼竟然有天也會變成妻管炎?
後來是從哪裡開始變的,感覺很模糊。
仿佛是自然而然的,倦了,疲了,得到的東西再好,一直握在手裡也覺得累了。
他不再違背本性,不再收斂脾氣,開始肆無忌憚地做自己。
記憶里,溫白然似乎是驚詫過,又似乎沒有。她總是很冷靜,很理智,很有先見之明。在決定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似乎就料到了他會有回歸本色的這一天。
日子一天天過,他在她眼裡的影子越來越多,他花在外面的時間也越來越多。
他知道有人去找過她,逼她讓出他,她也問過他,周凜,你是想分手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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