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起:「這蟹八件果真非同一般。只是也並非長久之計,或早或晚,外面便會出現和你們拙味樓中一模一樣的餐具來。」
雙立頓時一臉緊張地看向賀梅,林靖卻怔愣了下,只因賀梅悄悄在餐桌之下捉住了他的手,還不老實地在他的掌心胡亂抓撓。
微微的癢意攪亂了他平穩的呼吸,林靖將手一翻,與她十指相扣。
賀梅和滿眼無奈的他對視一眼,吃吃一笑,狡黠得像是一隻偷到了葡萄的小狐狸。
渾然不知的蘇起提高音量,「賀梅,賀梅,我問你話吶。」
賀梅:「你想到的,我也早就想到了。臨江城裡所有能做蟹八件的匠人們我早已花錢買斷了合作權,並將圖紙賣給了程大亨。
這八樣東西基本上沒什麼技術含量,我也沒有想著能夠將之給徹底壟斷,有了這麼一陣的時間作為噱頭,就已經足夠讓拙味樓站穩跟腳了。
更何況,蟹粉獅子頭、蟹黃湯包、蟹釀橙、蟹肉煲、蟹黃炒飯,僅僅是用螃蟹去做菜,都能有幾十上百種的做法,如今選用這個法子,無非是圖個新鮮。」
蘇起:「得,合著我是白操心了。果然是術業有專攻,我還是安心吃這美味的螃蟹好了。」
山色含黛,波光瀲灩。夜起微涼,零星落葉相互追逐,翩飛落地。清幽秀麗,飄然塵外的小孤山上卻絲毫不見清秋的寒意。
昏暗的室內並未掌燈,層層床幃低低地垂著。
「梅梅別鬧。」男子低啞的聲音響起,打破了滿室的寂靜。
「唔。」有人安撫性地為他送來甜美的食物,教人難以拒絕。
貓兒捕捉住一條對自己有著致命吸引力的頑皮小魚,卻捨不得就此吞吃下肚,只能溫柔地舔舐著,輕輕地啃咬著,為彼此帶來一陣又一陣的酥麻之感。
夜色里響起旖旎的水聲,急促的呼吸勾纏在一起,衣襟在渾然不知間散開,溫度迅速地攀升著。
像是察覺到了什麼,賀梅手下原本柔軟如棉的肌膚在頃刻之間變得堅硬如鐵,就連環著她的胳膊上也凸起了存在感極強的青筋。
林靖捉住她胡亂點火的右手,啞聲道,「梅梅別鬧。」
賀梅便用左手戳戳他硬邦邦的肌肉,「林晶晶,你可真是深藏不露。穿衣顯瘦,脫衣有肉,怪不得隨便穿件成衣也那麼好看。」
說著,好奇的她便繼續將手往下挪動,卻再次被林靖給捉了去。
他那總是沉穩淡定的嗓音里破天荒地帶上了一絲狼狽,「待到梅梅休息的日子,可方便隨瑾之去趟山陰見過我的雙親?」
賀梅果真被這件事轉移了注意力,「需要我備些什麼嗎?比如祭品什麼的。他們喜歡吃什麼?」
林靖將她擁入懷中,「梅梅不必辛勞準備,彼時我們就地買些便好。」
雖然林靖是這樣說的,可在去山陰的前一天,賀梅還是抽空按照大越朝的習俗做了不少祭品出來。
翌日梳洗過後,賀梅穿上精挑細選過的羅裙,淡掃蛾眉,小施薄粉,就連唇上都抹了一層淺淺的胭脂,而後隨著林靖上了雇來的馬車。
平坦的官路過後,竟是好一陣顛簸。早已過了新鮮勁的賀梅頓時有些吃不消了,只好懨懨地靠在林靖的懷裡。
等到下了馬車,環顧四周之後,她更是為眼前的環境愣怔住了。
和她預想之中的完全不同,原來是一座處在荒郊野外孤零零的墳塋,它的周遭除了肆意生長的野草樹木,便再沒有別的。
林靖將帶來的供品在墓碑之前一一擺放好,又將半路上買的小兔糖人放入碗中。
賀梅:「原來這糖人是這般用途。」
林靖:「每次父親帶我來見母親,便會順道買上一個這樣的糖人,應是母親喜歡。」
怪不得林晶晶喜歡吃甜食,原來是隨了他的母親。賀梅點點頭,模仿林靖的禮儀,一同跪拜過他的雙親。
林靖:「父親母親在上,孩兒已尋得畢生所愛,特攜卿卿前來拜見。」
卿卿。再簡短不過的兩個字,卻比任何誓言和情話都要來得綺眷。
賀梅心尖一顫,「叔叔阿姨,我會替你們照顧好林晶晶的。」
她遲疑了片刻,「就是我是個丁克主義,叔叔阿姨不會怪罪於我,甚至不會同意咱們在一起吧?」
見林靖目露詢問,賀梅便向他解釋了一番。
古代人傳宗接代的觀念相當強烈,何況是林靖這樣的獨苗苗一個。介紹完畢之後,她的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不想林靖卻道,「如此正和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