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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情一如既往,可偏偏落在宋穗歲眼底,全然變成了撩撥,她耳尖越發得紅。

當陳紀淮朝她走來時,宋穗歲心底只有一個念頭。

完了。

陳紀淮眼底含了淡笑,濉怡的話他倒沒有放在心上,只不過宋穗歲的反應讓他覺得有趣。

他慢條斯理地拖出宋穗歲對面的椅子,坐下,「早點好吃嗎?」

宋穗歲還捏著勺子,她下意識地舀粥來掩飾,可小瓷盅里的粥早已喝空……

更尷尬了。

宋穗歲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貓,怔了一瞬,便丟下瓷勺,直直看向陳紀淮。

陳紀淮不動聲色,「那麼宋小姐的試用還滿意嗎?還換人嗎?」

「!!!」

果不其然。

他一定會拿這件事取笑她。

緋紅從耳尖蔓延到臉頰,即便心跳地飛快,但宋穗歲被他激出小脾氣,亮出貫來會撓人的爪子。

剛睡醒的素顏清麗,將奶油白的餐具推到一旁,手肘撐在島台上托腮,她湊近了些,「試用期還沒過,怎麼談滿意度?」

陳紀淮:「那你想怎麼談?」

「我想的,陳律師都奉陪嘛?」

台面下,宋穗歲抬起纖腿,順著對面男人的腿勾上去,她的表情卻是散漫的,像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陳紀淮端坐的背脊繃直,目光一瞬變得深邃,他剛開完庭,架在鼻樑上的眼鏡還沒摘。

薄薄一片,無框,襯得他烏沉的眸子愈發清冷。

他紋絲不動,任由小姑娘玩心大起。

只逐漸濃重的無聲喘泄露出他並非波瀾不驚的心思。

突然,陳紀淮一把捏住她的腳踝,眸色晦暗不明,他幾近隱忍。

宋穗歲茫然,但也從陳紀淮的表情里猜出些什麼,羞赧的情緒抵不過好奇。

微微用力從陳紀淮手裡抽出腳,她笑得狡黠,如同一隻嬌憨的名貴貓咪,只等魚兒自己上鉤。

窗外的花苞剛剛漫出枝頭,微風而過,春天的微香浸透了整個家。

宋穗歲隔著島台,扯著陳紀淮的領帶拉近,她徐徐問出從今天睡醒就一直困擾她的那個問題。

「陳紀淮,你說,我們在一起了嗎?」

「……」捏不住她的意思,可看她表情嚴肅。陳紀淮淡然的神情皸裂,微微撇開臉,到嘴邊的話滾了又滾,最後沙啞,「你要反悔?」

宋穗歲沉默一息,她鬆開他的領帶,陳紀淮猛地看向她,不可置信。

「宋穗歲。」

陳紀淮皺眉去扯她的袖子。

沒能留住。

陳紀淮垂下眸,他散著領帶站在原地。

直到宋穗歲走到他身邊,她揚起臉,「快說,我們在一起了嗎?」

她執拗地要陳紀淮說出這句話。

似乎要彌補當年的遺憾。

陳紀淮握緊的手慢慢鬆開,他垂眸看她,「嗯。」

「只要你願意。」

宋穗歲輕聲說,「可你不是說我們就到這裡了嗎?」

她殺人誅心,專挑最傷人的那句話往心口撒鹽。

陳紀淮疼。

宋穗歲亦疼。

這幾個字,不管過了多久,再次重提,都是碰不得的傷。

可是,傷口想要痊癒,就是要這樣的。

痛下決心。

剜掉腐肉。

越痛,才越能更好地迎接漫長的新生期。

陳紀淮喉嚨發緊,日日夜夜被丟進峭壁涸風裡磋磨的靈魂,被宋穗歲的一句話重重扯回身體。

他的不安與惶恐被一股腦灌進胸腔,濃厚的情緒全然被接納,陳紀淮迫切想要抓住些什麼。

於是,他折腰抱住宋穗歲。

不夠紳士。

也並不曖昧。

看起來,似乎只是一個簡單的擁抱。

甚至比舞會開場的禮節性擁抱還要純粹。

可是,只有宋穗歲和陳紀淮知道,他在用全部,靈魂乃至身體,去挽留他的阿芙洛狄忒。

宋穗歲心尖像被掐了下,可這樣如同獻祭的陳紀淮,讓她陡生出無盡的占有欲。

濉怡說,男人多得是,不要一棵樹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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