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麼偉大的一張臉,你和我說是素人?小哥哥考慮入嗎?包火!】
……
宋穗歲饒有興趣地一個個帖子劃下去,直到有一張九宮格右下角的合照引起她的注意——
大禮堂掛拍到的角落,宋譽端和陳紀淮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些什麼。
宋穗歲的呼吸頓時被一雙大手扼制,壓得她喘不過氣,KTV里旋轉的燈球像要把她拖進眩暈的無底洞。
她始終記得,那年和陳紀淮分別前夕,陳紀淮就是和宋譽端碰了一面後,兩個人密謀好把她排除在外的規劃。
所以,這一次呢?
又要重蹈舊轍?
一想到這種可能,她渾身冰冷。
第86章
宋穗歲六神無主地點開她和陳紀淮的聊天框,還停留在她早上發的最後一條消息。
【宋穗歲】:陳律師,今天能回安城嗎?
陳紀淮一直沒回。
她不可抑制地在腦海里想像,宋譽端會和陳紀淮說什麼。
想像陳紀淮再回安城時,會不會又一次用盡所有的勇氣和力氣和她說了喜歡後,然後說結束。
心口生出一股悶氣,宋穗歲倒扣手機,她沉著臉,撈起桌上一杯最好看的雞尾酒猛喝了口。
「又見蒼山」,藍青透色,金巴利打底,草本清香混進苦甜餘味,杯底煙霧縹緲,如蒼涼夢境。
常是知懨懨看周圍朋友玩遊戲,她瞥見,「穗歲,這酒度數不低。」
宋穗歲毫不在意,她又悶了一口,不帶什麼情緒說,「我沒注意,看它顏色好看。」
一杯酒盡,宋穗歲和常是知對視了眼。
KTV的包廂里吵鬧得很,她倆明顯心裡綴著極重的石頭,都沒心思和那群人玩鬧。
「知知,要不要轉場?」宋穗歲湊近常是知,小聲地在她耳邊問。
常是知點點頭。
她倆偷偷丟開眾人,踩著歪七扭八的影子,從KTV震耳欲聾的聲浪里鑽出來,拐進小巷深處的私人酒館。
酒單上那些花里胡哨的漂亮酒,被常是知和宋穗歲挨個戳過去。
冰球在威士忌杯里緩緩融化,莫吉托的薄荷葉浮浮沉沉,沒一會兒,盛著漂亮液體的玻璃杯鋪滿整張橡木桌,玻璃杯的碰撞聲清脆如玉。
「穗歲,男人都是混蛋!」常是知把酒杯重重砸在桌面,冰塊碰壁暈開漣漪,酒漬順著杯壁蜿蜒而下。
她眼神變得渙散,咬牙切齒地罵了句。
宋穗歲晃著手裡的那支Daiquiri,青檸片在杯口輕輕搖晃,「對!都是一群混蛋!」
她跟著附和,濃烈的酒精讓她臉頰泛起酡紅,耳垂像浸了晚霞的玫瑰。
常是知把自己蜷進皮質沙發,滾燙的臉頰貼著冰冷皮面,連串眼淚一顆顆地洇出深色水痕,她無聲抽泣,只在宋穗歲來碰杯時才發出細碎嗚咽。
宋穗歲被她眼底翻湧的悲傷感染,她自己也被拖進傷心的暗河。
木桌上的漂亮酒空了一杯又一杯。
常是知突然撲進宋穗歲懷裡,她抱著宋穗歲的腰,哭得格外傷心,「方景沅,他就是個膽小鬼!」
宋穗歲小小聲跟了句,「陳紀淮也是!」
她倆喝得暈暈乎乎,像要把積攢已久的委屈借著酒精揮發往外傾訴。
「自以為是!」
「恃才傲物!」
「物……物是人非。」
兩個姑娘跟不上對方那個的思維,但腦子裡都有那麼個具體的人。
她倆沒頭沒腦地數落,最後稀里糊塗開始玩上了成語接龍,邏輯在酒精催化下變得混亂,但卻又有些應景。
直到掛著銅鈴鐺的酒館被再次推開門,晚風裹挾著冷意湧進來。
陳秋鶴和陳紀淮匆匆趕來,正撞見宋穗歲埋在常是知頸窩,雙臂像八爪魚一樣纏著她。
「知知,我……」宋穗歲仰起臉,喝了酒的聲音含含糊糊地發軟,眼尾泛著水光,任誰聽都覺得心疼,「還是好喜歡他啊。」
一句話說完,湧出的眼淚簌簌滾落。
—
陳紀淮一開完講座,便去機場趕飛機回安城。
他落地才看到宋穗歲發來的消息。
【陳紀淮】:剛拿手機看到消息。
【陳紀淮】:已落地安城。
宋穗歲一直沒回,但她朋友圈的動態倒是一條接一條。
她不常發動態,這樣轟炸式的更不常見。
陳紀淮升出一絲好奇,他一條條點進去,神情卻變得越來越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