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看我。」宋穗歲哭腔裡帶了絲懊惱,她索性偏過頭撞進陳紀淮胸口,不想給他看見這幅模樣。
陳紀淮僵了一下,但很快回抱住宋穗歲,抽出紙巾給她擦了擦臉。
從沒哄過人的緣故,他看起來十分無措,想說些什麼,但又怕再惹宋穗歲哭。須臾,他緩緩拍著宋穗歲的肩膀,在她耳邊哼起小調,是從前阿奶唱給他的。
南城的方言和安城天差地別,帶著獨有的念音和腔調,聽不懂詞,但卻悠揚。
慢慢地,宋穗歲在小調里調整自己的情緒。
窩在陳紀淮的懷抱里很溫暖,他像支柱一樣撐著沒力氣的她。胸腔的起伏連綿,安靜一些還能聽到心跳聲。
宋穗歲放空自己的大腦,那些不好的記憶逐漸變淡,被又一次封印在內心深處的黑匣子裡。
過了良久,當聽不到她的抽泣聲後,陳紀淮開口,「這個姿勢累不累?要不要我扶你站起來?」
宋穗歲這才感到雙腳發麻,連著小腿隱隱有些抽筋。
「好。」她巴望著陳紀淮,搭在他的胳膊上借力站起來。
任陸然和周桐早就走到一旁商量對策,他倆知道陳紀淮是在安撫宋穗歲的情緒,便主動留足空間不多打擾,但也還是持續地往宋穗歲這邊張望,關注她的動態。
這會兒看到宋穗歲明顯好了些,兩人不約而同地指指手機,示意打完電話就過來。
宋穗歲看著正在為她忙碌的任陸然和周桐,心生感動。
她明白自己不能一直脆弱,不能讓她的朋友們跟著擔心。她得自己站起來,勇敢地面對這場風波。
「你相信我嗎?」宋穗歲看向陳紀淮,她又問了遍,像是在反覆確認,更像在從陳紀淮身上汲取力量。
陳紀淮篤定,「我相信你。」
「假的永遠做不了真。這件事一定會解決。」
簡單的一句話,宋穗歲在心裡默念幾遍。再開口時,她眼睛裡多了些堅定,「對!假的永遠是假的,真正應該感到害怕的人應該是抄襲者才對。」
任陸然和周桐打完電話跑過來,「穗歲,你怎麼樣了?」
「我沒事了,先處理眼前的事情吧。」
「行。」任陸然剛剛找了同樣混博主圈的朋友,幫忙分析整件事,「你們不覺得事發得過於巧合了嗎?」
他眯著眼,「魏越好像知道你什麼時間會發動態,專門早你10分鐘前發。還剛好趕在我們考試的時候上熱搜,打時間差,讓穗歲無法回應,把輿論引導到穗歲抄襲身上。」
「最絕的是,他還同時發了構思視頻,只是參加活動的話,沒有必要特意做了視頻放出來吧?而且,我翻了他以前的作品,他並沒有放構思過程的習慣。」
「怎麼看都覺得像故意做的一個局。」任陸然定論。
「你們再看這個。」任陸然給他們看群聊消息。
微信群是任陸然的博主朋友建的,還把平常熟識做公關事務的朋友也拉了進來。
一聽到是「畫畫的未未未來」,他們爆料了許多瓜。
【輕凡】:這個未未未來老瓜農了。我不在B站混,都知道他的名頭。
【輕凡】:上個月吧,他不就掛了另一個小朋友抄襲。聽說還是他同畫室的師弟,你朋友不會又和他一個畫室的吧?
【任陸然】:……還真是。
【輕凡】:我靠!擺明慣犯了屬於。你朋友能不能自證啊?畫完後有沒有拍照保存什麼的?這小子明顯就是掐好時間點算計人的。
【星途公關張齊】:在熱搜第一條爆了的時候,掐點發內涵動態,這算盤聲隔了大半張地圖,我都聽到了。
【星途公關張齊】:熱搜底下的一水評論明顯就是買水軍了,現在輿論發酵對你朋友不利,最好找到證據趕快澄淨。
【星途公關張齊】:未未未來很會養蠱粉,你朋友還是高中生吧?讓她最近小心點。
【任陸然】:現在這個狀況,什麼證據最有利於我朋友?
【星途公關張齊】:能找出比未未未來在更早的時間畫了那副爭議畫就行。
……
看完後,任陸然問,「所以,穗歲,你想想有沒有什麼證據能證明你早於3月20號畫了那張畫?」
宋穗歲仔細回憶,「這張畫當時是寫生當天現場畫的,畫完就讓魏越收了。」
「你是說魏越就是收畫人?」陳紀淮抓到重點。
「對啊,他當時還點評了兩句。」宋穗歲無奈,「現在結合他發的視頻來看,說不準就是寫生之後,他就盯上了這幅圖。」
「……」
大家更氣了,每個人臉上的憤怒都能凝成實體。
周桐:「還有誰見過這張畫?」
「看到我那張畫的人,除了魏越,還有李杉杉。其他同學可能會有,但我不確定。當天帶隊的老師……我估計是沒有。因為我印象里,她沒有點評那次寫生。」
「畫的時候有沒有拍什麼照片?」陳紀淮接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