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杉杉:「對。我聽說這次活動還是和京千獎聯名舉辦的,到時候還會有專門的頒獎典禮呢。」
……
她倆一邊聊著,一邊上樓往小教室走。可越往樓上走,畫室氣氛卻越糟糕。
按照往常,這個時候大家都應該窩在座位上畫畫,但今天卻是個意外。
好多人聚在隔壁教室門口,探頭往裡面張望。走近還能聽到裡面火氣沖沖的吵架聲。
李杉杉拉著宋穗歲找到一個空隙,她倆掂著腳尖往裡面看。
畫室靠窗的位置,平頭男拿著平板舉到另一個男生眼前,他喘著粗氣大聲質問,「你明明看到了,為什麼不替我證明?」
男生支支吾吾沒說出所以然,最後垂下頭眼神閃躲,「我什麼都不知道。這事和我無關,你要找也要找魏越學長。」
「別和我提他!他就是在故意害我!」
聽到「魏越」兩個字像被觸及雷區,平頭男瞬間火冒三丈,他攥緊男生的領子,把人往牆上使勁推了過去。
一旁的畫架也被撞到在地,素描紙散了一地,連帶著一整盒的水粉顏料被摔開盒子,灑得到處都是。
男生掙扎了幾下,兩個人抱成團在滿地狼藉里滾來滾去,眼看就要打起來。平頭男嘴裡始終大聲嘶吼,「為什麼要害我?」
聽得讓人心驚。
直到助教過來阻止,把兩人都拎進了王校的辦公室,這場鬧劇才終止。
半個小時後,平頭男耷眉臊眼地到教室收拾完自己所有的東西,從畫室離開了。
其他學生也被助教疏散,教室整理乾淨後重新恢復秩序。
明面上沒人大聲議論這件事,但私底下的微信群里,這件事早就被翻來覆去地討論了一整晚。
趁著課間,李杉杉弄清原委後,晃著手機湊到宋穗歲旁邊咬耳朵。她上來第一句話開口,「這事和魏越有關。」
「你還記得方曉赫是魏越的粉絲嗎?」李杉杉問。
方曉赫就是平頭男。
當時魏越來找宋穗歲要微信時,就是方曉赫扒出他的B站帳號——「畫畫的未未未來」。他是魏越的粉絲,還開通了直播間的艦長。
魏越自從不再畫室做助教後,每天都在B站直播畫畫。他上周投稿的一副場景的CG圖大爆,在B站又吸引一波流量。
「但方曉赫說那張圖的初稿是他畫的,被魏越翻稿抄襲了。」李杉杉搜出魏越的B站帳號給宋穗歲看。
「魏越抄襲?」宋穗歲驚詫。
魏越在B站的標籤可打著原創區up,他的畫竟然會是抄襲的嗎?
「我還聽他們說,方曉赫這張稿子還是接的商稿,稿子剛發給甲方,魏越的畫就發布了,甲方當場就走法律程序讓方曉赫賠錢。」
李杉杉劃拉手機,繼續往下說,「方曉赫就去找魏越對質,但魏越一口咬死是方曉赫抄襲他的……反正現在方曉赫挺慘的,欠了一大筆錢,畫室也讓他走人了。」
「那剛剛和他打架的那人?」宋穗歲問。
「據說,方曉赫構思初稿的時候,那人見過。方曉赫想讓他作證,但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那人不肯。」
「這事也不知道到底誰真誰假。」李杉杉皺皺眉。
雖然她很討厭魏越,但抄襲這頂帽子她也知道不能憑藉主觀臆斷,隨意安插在別人頭上。
方曉赫的事情熱度沒持續太久。
他後來在網上曝光過魏越,但沒成功。反倒是魏越發了則聲明。
聲明上說,他和方曉赫是師兄弟關係,一直以來他也很欣賞方曉赫。
某次方曉赫以想參觀他的工作環境為由來他家做客,魏越出於朋友情誼,接待了方曉赫。也是這一次,被方曉赫看到並偷拍了自己電腦上未發布的畫作。他更沒想到的是,這張畫會被方曉赫拿去接商稿。
對此,魏越表示痛心和惋惜,但出於同門情誼,他選擇保留追究方曉赫法律責任的權利,同時希望方曉赫能夠改過自新。
魏越還附了條視頻。
正是方曉赫在他家對著電腦屏幕拍照的監控片段。
這樣一來,算是錘死了方曉赫抄襲不成,還自導自演。魏越的粉絲鋪天蓋地的在方曉赫帳號下留言,幾乎可以說是一場網暴。
方曉赫自此之後,也就銷聲匿跡。
宋穗歲看到魏越發的這則聲明時,她正站在學校門口徘徊。
四月份的安城,天氣開始變得陰晴不定。上一秒還晴空萬里,這一秒就烏雲堆積,把陽光遮得嚴嚴實實。像是忽入永夜,陰沉的風發出嘶嚎,讓人感到懼怕。
路上的商販也全都提前撤走,沿街行人稀零。整條街道瀰漫著一股冷氣,夾雜著風雨欲來的腥味,令人感到不適。原本帶著韻味的紅牆瓦磚在這種襯托下,似乎變了形,一磚一瓦陳舊斑駁,散發出一縷縷陰森。
宋穗歲覺得自己仿佛陷入怪物布下魔法陣的界,前方會有吞噬萬物的可怕存在。這把她一下子扯回記憶里可怕的那一天。
宋穗歲手裡拎著把長柄傘,她握緊傘把,心裡有點打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