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葛全蹲過牢,梁傾有些驚訝。
「還有這回事?」
「是啊,這人可是個狠角色呢……」葉佟嫌晦氣,口中說著菩薩保佑,面上後怕極了。
……那他是真得罪不起。
感受著身上隱隱傳來的疼痛,梁傾在心裡把那個男人咒罵了一萬遍,強忍著下一秒湧上來的嘔吐感,他朝葉佟懇切道:「今天要不是你,我這條命都得折在這。」
甜言蜜語張口就來的男人,說任何話都不會感到臉紅。
「這麼一來,我感覺我更離不開你了。」
他忍著疼痛,深情款款地看著女人道。
「哎呀梁哥,你說什麼呢……」
葉佟沒遇到過這樣的仗勢,忍不住動容,她如小女人一般嬌嗔,扶著他走的動作都不免輕柔了些,柔柔弱弱的樣子,與她在陳樹淨面前的模樣截然不同。
被愛情蒙蔽了雙眼的女人沒有發現,男人眼中閃過的一絲厭煩,和溫和外表下藏著的腐臭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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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樹淨在當晚接到了葉佟的電話。
還是她們吵架之後的第一次。
「陳樹淨——你人死哪去了?說去參加什麼冬令營,大概幾號結束?」
女人剛回到住處安頓好梁傾,此刻因為錢被搶而心頭壓火,語氣挺沖。
陳樹淨心顫了顫,估摸了一下拍攝的時間,給了個日期:「媽,我四天後回來。」
「還要四天?」女人的聲音愈發不滿。
「都要過年了,這冬令營怎麼折騰這麼久……你沒框我吧?」葉佟質問,「還有,你去參加冬令營,裴念怎麼也跟著去了?」
「媽,你忘了?裴念是北城人。」
陳樹淨心怦怦跳著,卻依舊裝沒事人一樣,努力平緩語氣:「這都快過年了,他也得回家吧,總不能過年還留在嘉城。正巧我這冬令營在北城,我們倆順路,他就跟我一塊兒來了。」
「那也不用一塊兒……」
「媽。」陳樹淨想了想,又趕緊說,「學校不包機票,我的機票是裴念幫忙買的。」
怕葉佟問人家為什麼要給她買,她乾脆胡亂編了個理由:「航空公司淡季,雙人飛機票打折。」
聽到這裡,葉佟終於鬆口了:「行吧,有個人也能照應著點。」
「嗯。」陳樹淨提起的心也慢慢放了下去。
「你到時候回來了跟媽說,自己小心一點,最近有個流氓被放出來了,你梁叔叔倒霉,還被那人不分青紅皂白打了一頓。」
「……流氓?」
「就是三年前那個搶劫進去的……」葉佟說到一半,又皺眉,「你個小孩子家家問這麼多做什麼,自己注意好安全別亂跑。還有,在北城省著點花錢,那兒東西可不便宜。」
她心裡有盤算:「你不是說冬令營是學校包吃住的嗎,那就在那兒好好學習,別想一些有的沒的。」
「知道了。」陳樹淨斂眸,心不在焉道。
葉佟沒多說什麼,梁傾讓她給他拿塊毛巾,她柔柔應了一聲,很快就掛了電話。
陳樹淨攥了下自己的掌心,有些出神。
少年掐著時間走過來,給她遞了瓶牛奶,剛溫好的,他漫不經心道:「你媽打來的電話?」
「……嗯,你聽到了?」
「就算是沒聽到……」他扯了扯嘴角,「看你這像是要哭了的表情,猜也能猜出是誰打來的。」看得人心煩。
「誰要哭了。」
陳樹淨抿抿唇,從包里翻出張數學卷子,攤開在酒店桌上,安靜地拿出筆準備開始寫。
裴念挑眉:「放假了還做題?」
「高三時間緊,不能荒廢。」
「行吧。」他搬了張椅子坐到她身邊,懶洋洋道,「我陪你。」
陳樹淨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繼續做題。
少年懶怠地托著腮,對枯燥做卷子的行為並不感興趣,慢慢地,他似乎是有點睏倦的樣子,半闔上眼。
空氣寂靜下來。
一個半小時過去,陳樹淨長舒了口氣,把筆蓋合上,卷子推到裴念面前,毫不客氣地伸出手,戳了戳他胳膊。
「給我批一下。」
少年閉目養神也沒真睡著,聽到她合筆蓋的聲音時就睜眼了,聞言伸了個懶腰,手輕輕搭在她肩上,聲音還帶著些沙啞,「你還挺不客氣。」
「跟你需要客氣嗎?」
裴念頓了頓,好笑地勾了下唇,他發現自己挺喜歡這句話。
拿筆的手停在半空中,少年隨意地轉了下紅筆,嘴角翹起。
「把你慣的。」
他靜下心來做一件事的時候,還是很認真的,慢條斯理批卷的樣子看起來還有點好看。
一個人批試卷,另一個看著他批。
等陳樹淨重新拿到試卷,對照著答案看錯題時,他沒了事情做又變得懶散起來,沒一會兒,耳畔傳來少年閒閒的聲音。
「怎麼跟你媽說我要回家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