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反反覆覆的自我否定，再自我安慰，裴域忽然覺得自個老闆有點可憐。
可憐這詞一出，裴域也覺得荒謬。周予白是誰?赫赫有名的周家少爺，亞盛集團的總裁，甚至未來整個集團和周家都會到他手裡。
他不僅背後有周家撐著，他母親家世也不容小覷，從他去澳洲，又到回國，他舅舅在背後幫了許多。
況且他走在哪，也從不缺女人的追逐和青睞。
怎麼會生出可憐的姿態。
周予白一直陷在自己的情緒里，沒管裴域，過了會兒好像想通了什麼，他突然問裴域：ldquo你覺得送套房子怎麼樣?rdquo
裴域反應再快也卡殼了：ldquohelliphellip什麼?rdquo
ldquo我說mdashmdashrdquo周予白手插在褲兜里，海風把他漆黑的頭髮往後吹，露出倨傲的額頭，他認真道，ldquo我要是送喬咿一套房子，你覺得她怎麼樣?rdquo
裴域咽了口唾沫，誠實道：ldquo我猜不到喬小姐會怎麼樣，但要是誰送我套房子，我會高興死。rdquo
周予白笑了一下，這是打機場見面以來，他第一次笑。
他又問：ldquo你覺得她會收嗎?rdquo
裴域笑著說：ldquo您不送怎麼知道她會不會收。rdquo
其實放在平時，這問題周予白自己就能回答，喬咿如果想收，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拉黑他了。
但他現在有限的精力思考不了那麼多，拿出手機要給一個認識的開發商老闆打電話。
裴域正想提醒他雖然雪梨跟國內有兩個小時的時差，但現在國內也是凌晨了，誰知周予白不知道看見了什麼，眉頭逐漸緊鎖。
裴域沒有窺探老闆隱私的愛好，完全是被他臉上古怪的神情帶的，下意識瞄了眼他的手機屏幕。
周予白剛才不小心點進了微信，凌晨發朋友圈的人不多，蕭祈頂著和喬咿合照的那條朋友圈，格外醒目。
mdashmdashldquo晚安。rdquo
很簡單的兩個字。
但要命的是下面的訂位地址，是喬咿現在的住址。
時間23：50。
ldquo這也不能說明什麼?rdquo裴域說出這句，自己也覺得沒什麼說服力。
不能說明什麼，但也暗示著大半夜，他倆在一起。
裴域不知道漫展上周予白對蕭祈動了手，也不知道喬咿在拒絕了周予白之後，還因為擔心丟下他回去找蕭祈。
所以在周予白揚臂把手機扔進海里的時候，裴域真的是瞠目結舌，一個字都說不出口：ldquohelliphelliprdquo
周予白迎風望著海面，風冽冽吹鼓了他寬大的白色襯衣，他方才覺得心口疼。
但很快，就算扔了手機不去看，疼也從心臟里沿著血液不受控地湧向全身。
他又被迫回憶起喬咿在地下車庫說的話。
mdashmdashldquo但我現在不喜歡你了。rdquo
mdashmdashldquo我記得我很喜歡過你，但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現在的我已經不想再喜歡你了。rdquo
明明他沒有刻意去記的，但每一個字都像刻在他腦子裡。
半晌，周予白冷冷道：ldquo裴助，把你手機給我。rdquo
裴域不想讓自己的手機也沉海，十分抗拒，但還是交給了他。
ldquo老闆helliphellip我這裡全是工作資料。rdquo
周予白沒理他，拿著走到了海邊。
裴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只見他打開了手機自帶的手電筒，在淹過腳踝的淺灘搜尋著，很快走到一處，彎腰撿起了讓被扔出去的那支手機。
ldquo就是嘛，裡面很多重要資料的。rdquo裴域如釋重負。
周予白卻沒多大情緒。
ldquo怕海洋污染。rdquo他說。
裴域：ldquohelliphelliprdquo
周予白不是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再難受也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那個叫喬咿的女孩他現在摸不著，看不著。
就算他回去了，也可能摸不著，看不著。
這個念頭出現，周予白苦澀的情緒又往上涌。
他強行把它按了下去。
ldquo裴助。rdquo他的聲音尚且還算平靜，ldquo你把這幾天的行程再壓一下，我要提前回國。rdquo
已是壓得不能再壓了，裴域道：ldquo下面的人可以換著來，但此次行程都要有您出面，連軸轉您helliphelliprdquo
ldquo對外還說按原定的時間回去。rdquo周予白打斷了他的話，ldquo你知道怎麼跟劉秘書說吧。rdquo
看情形是無法說動他，裴域應：ldquo知道。rdquo
周予白道：ldquo你再點點老言。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