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声音都不一样,无一不再指着鼻子骂他。
他躺在病床上,浑身无力,虚弱的呼吸着,嘴上堵着的氧气面罩,这些人却围在他的病床,一脸怒容地斥责他。
那些身影都不熟悉,可其中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应翰飞。
他站在最中央,手拄着一根拐杖,眼眸红中泛红,面对着他,良久后只有虚无的一声叹息,和微微摇头,满是对他的失望。
轻飘飘的一句声音传入了他的耳畔。
“作孽啊……”
从那一天开始,他便相信,如果不是自己的任性妄为,他或许也不会走到今天。
他失去了全部的爱和希望,活于黑暗的时间里,每一个漆黑的夜里,回忆起这段往日,都恨不得自己去死。
一道道伤疤划下,鲜血汩汩流出身体,冷得仿佛身体里残存的血液都凝结成冰。
可命运却和他开了个玩笑,每一次他都能从灰暗的深渊中苏醒,那全白色的屋顶和鼻尖隐隐能闻到的消毒水味一遍遍告诉他——他这样一个人,居然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应默的手紧攥成拳,指甲不知何时嵌进肉里,疼痛叫他回过神来,这才觉察出自己的手心里隐隐有些疼痛。
是啊,他居然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应默不由露出一丝苦笑。
手心的伤势已经从单薄的皮肉里渗出血迹来,伤口很深,深的几乎能看到骨头。
“您好,我们要打烊了。”
那位和史建华谈笑风生的女服务生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身边,笑容溢了满脸,和他淡淡开口。
应默这才浑浑噩噩离开咖啡厅。
a市灯火繁荣,直至深夜,挨家挨户的灯火星星点点亮起。
应默的心脏却如同被一只手狠狠攥住,难以喘息。
迷蒙的夜色里,应默浑身发冷,走回医院楼下,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住了,腿关节都有些僵硬,迈上住院部门口的台阶时都有些过分的费劲。
“你去哪儿了?电话也不接。”
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一个身影,语气中还透着些焦急。
萧正青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他颀长的身影正立在花坛边,手里还攥在手机,屏幕上跳跃着一个名字,似乎正在给他打电话。
见到萧正青身影的一瞬间,应默沉甸甸的内心突然松懈下一口气,就连胡思乱想的脑子都变得清明了几分。
他瞧见萧正青眼底的关切,连忙低声回应。
“我没事,就是出去走走。”
住院部楼下的电子表上,血红的数字已经到了夜晚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