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 我好想你!”
亲人久不相见, 江瑶镜已经满脸泪痕, 而江鏖却是一副惊恐模样,全无先前在码头处和岑扶羲你来我往时的客套自在,声音压得极低。
“什么情况?”
“不是秦王么,怎么太子抱着孩子来了?!”
出个远差回来, 曾孙有了,还是儿女双全, 江鏖自然是高兴的,但这种高兴在看到是太子抱孩子过来的时候,瞬间懵逼。
这一年江鏖被元丰帝的人手贴得太紧, 连自己孙女都联系不上, 好容易被秦王派去的人带走, 即将见到真人,江鏖也没问具体情况, 只知道孩子出生了,母子平安。
但他压根不知道太子也在这边。
一国皇子都不能擅自离京, 就更别提太子了。
可是太子和秦王都在这边。
皇上是不是睡觉都得睁半只眼等着,生怕哪天就传来太子和秦王造反的消息?
这杭州的宅子, 怕是被皇上的人, 明里暗里包围得严严实实罢?
“他近日被太子关在家里了, 也不知两兄弟在做些什么, 总之见不到人。”
江瑶镜摇头,她现在满心都是自家祖父, 刚才太子在,很多话不能问,如今终于没了旁人,叠声问道:“这一年的功夫,您可好?”
“身子可有好好保养,皇上派给你的差事,累不累?”
“老家那边,可有什么言语?”
“我身体好着呢。”
孙女的关切话语让江鏖很是受用,他拍了拍胸膛,若非是在马车里,怕是要给她转个圈展示一番自己的强壮。
话也不假。
那边可是江鏖的大本营,除了路途遥远有些疲乏之外,到了芙蓉城,他自在得很,就算每天十二个时辰被人贴身‘保护’,他也不会亏待自个儿,还胖了几斤呢。
“至于差事么……”
江鏖扯了扯嘴角,虽眼皮耷拉却依旧明亮的眸中满是嘲讽。
“若是人人得了几句话,再看几本书就能融会贯通得心应手,那还需要师父做什么?”
最开始去芙蓉城的时候,江鏖心中只是隐隐有种预感,而真的到了芙蓉城之后,那几个小年轻恨不得时时拿本子记,什么都问,什么都要搞清楚的时候,江鏖就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也说不上难过。
忠君之禄而已。
反正江家从来都是保皇党,江鏖问心无愧。
如今算是失了圣心,皇上先一步斩断君臣羁绊也不能说错,因为孙女确实和秦王牵扯上了,自己再如何忠君,也是天然站到了秦王那一边。
皇上没错,自己也没错,只能说世事无常。
不过这事明明是你儿子先弄出来的,你搞不定儿子,甚至默认他追到江南,如今真成了,你又心中不高兴,自己也罢了,是臣子,必须要听皇上的话。
可小月亮呢?
孩子都生了,赐婚圣旨还不下。
真当自己白活这么些年,由得你侮辱?
等着吧,这西南,早晚有你求老夫的那天!
老将老将,可不是衰老的老,而是经验老到的老!
江鏖那一声毫不遮掩的狞笑就摆明了他心中有算计,而且还是算计在皇上头上,不然他这口气出不了,江瑶镜看出来了,但什么都没说。
元丰帝,自己的公公。
江瑶镜对他的印象真的是一改再改,尤其是在看了太子和秦王这两兄弟的‘下场’后,是真的很难再起敬畏之心了。
祖父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反而他也只会气皇上,不会放任黎民遭殃。
“您心里有数就行。”
江瑶镜一直抱着江鏖的胳膊,“亲戚们呢,是不是又找你断了许多官司?”
“咱们离开这两年,他们可有作威作福?”
江家也不知道怎么了,偌大一个族群,旁支无数,愣是找不出几个有才干的,能不依着侯府势力造作竟然都是好人了。
祖父不允他们欺压百姓,一旦被抓住,除族没说的。
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干的。
除了两家后,所有人都乖觉了,但祖父每年给族地的供奉都是有数的,他只管给,至于那笔银子如何用,怎么分配是一概不管的。
不能欺压百姓,那就只能族内自己竞争。
以前在芙蓉城的时候,族内的官司就没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