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都是一些检查的签字,并无太大状况。
季雨又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人类在病痛面前总是无力感偏多,icu病房前多的是打地铺、睡长椅的病人家属,亦如此刻的季雨,他能做的也只有无数次心中默念祈祷。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从窗外透进来时,季雨被刺得睁不开眼。
岑之行从楼道隔间推门走过来,旁边打地铺的家属还没醒,他把脚步放轻,用温热的豆浆杯贴了贴季雨侧脸。
“吃点东西,硬熬不是事儿。”
季雨眼皮颤抖得厉害,脸颊往暖呼呼的杯壁蹭了一下,然后才慢慢抬眼。
岑之行逆着光,一如初见时的模样,晨光给他镀上一层金边,看不太清神色,季雨恍了恍神,后知后觉注意到对方略显单薄毛衣,有个了几秒才想起把风衣外套还回去。
“用不着。”岑之行坐到他身边,把早餐递过去,“你披着,我不冷。”
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飘过来,季雨视线长久地停留在岑之行脸上,对方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疲倦还是被季雨捕捉到。
行哥陪他熬了一整晚。
季雨嗫嚅几下,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开不了口。心脏被乱七八糟的复杂情绪灌满,跳动都费劲,沉重而滞闷。
可能过了几分钟,也可能只过了几秒,季雨干巴巴道:“对不起。”
他听不见自己此刻的声音有多沙哑,语调也不准,滚了滚喉结,重复道:“行哥,对不起。”
岑之行皱眉,沉着脸把吸管外包装撕开插在豆浆里递到季雨唇边。
“说了一句最不该说的。”
吸管压在下唇稍稍用力,季雨稍微回神,缓缓把杯子捧过来喝。
季雨从昨天起就格外安静,啃包子都是轻轻的,牙齿机械咀嚼着,反应很慢,心事重重的。
盯着人吃完早饭,岑之行他把楼到楼梯隔间。
厚重安全门掩上,这里几乎算是封闭独立的小空间,也没什么人来,空气中散着些许烟草味道。
季雨抬眸看了一眼,被岑之行抓包也只是浅浅回避了一瞬,脸上没有太多别的表情。
岑之行叹了口气,指尖托着小家伙下巴往上抬——这是季雨还没做耳蜗手术时他对付季雨回避交流的办法,之前隔着屏幕也想过,现在一体机没电,倒也用上了,只是更沉重的事情压着,岑之行也笑不出来。
“主治医生说季老爷子如果能熬过这一关,情况稳定下来就能安排转院。江城一院的脑科主任在帮忙联系首都那边的脑科专家组织会诊,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