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失神地看着这一幕,她不敢靠近,只在车边低声唤道:“汪所长?”
不久前还计划着逃跑的人已全然变成了昆虫,再不能对她的呼唤做出任何回应。
没有喜怒,沦为了只知道吞噬的怪物。
异化的怪物身体胀大,昆虫的口器撕咬着捆在身上的绳索,巨大的蝉翼扫落车厢内的陈设,在车厢壁之上刮擦出道道划痕。
几人纷纷侧开了目光,时云山眼底一片悲凉,他抬起枪向着完全异化的怪物扣下了扳机。
“处理干净点。”
连阙打开通讯器试图联系贺同舟,若有所思般嘱托道:“不能让‘他’再得到更多养料了,时云山……”
他说着转头再次看向车厢,却见景斯言正将异化金蝉拖下车,在周遭市民惊恐的瑟缩中拖进一旁的暗巷。
不知是谁率先开始祈神祷告,人们三三两两向着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祈祷,或许是祈求神明宽恕,或许是祈求失散家人的平安,或许是祈求伤病恢复、灾难早日过去……
“连朝圣节都是假的……求神还有什么用呢?”
小鱼因眼前悲凉的一幕恍惚道。
“还是有用的。”
时云山的回答让连阙几人纷纷侧目,毕竟他可不像是一个有神论者。
“信仰神明也好、信仰科学也好,甚至是信仰身边重要的人、给予过帮助的人。”时云山垂眸摆弄着胸前的吊坠:
“人这一辈子总得相信点什么。”
连阙在巷中协助景斯言将变异金蝉的尸体烧毁,待一切化为灰烬,他看向始终沉默的人。
“这些其实交给我们就好。”
连阙不知汪所长与博士在他心中的分量,却也不想让他站在为难抉择的境地:
“这里的博士未必是曾经的那位,所以你……”
“都是假的吗?既然是假的,如果这个世界沦陷……”景斯言打断了他的话,顿了顿又复说道:“会对你、你们有什么影响?”
景斯言的问题让连阙停下了解释的话。
他是会将一切预先规划的人,也曾想过景斯言问起时自己该如何回答。但他想过怎样解释博士的异常、安抚他对未知的不确定,唯独未曾想过他问起的却是——这个世界会对他造成怎样的影响。
连阙的沉默让景斯言再次问道:“一旦失败,你们也会被留在这里,经历真正的死亡?”
“或许吧,但没到最后一刻,谁又能断定我们一定会失败呢?”
连阙说罢走向巷口,他摸出通讯器正盘算着如果贺同舟再不接通讯就尝试联系江雾,却听身后传来压得极低的机械音:
“你说过会帮我,还算数吗?”
连阙停下脚步,在记忆中搜寻着自己说过什么帮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