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又无比确认这名荷官是人类而非机械。
连阙并不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此刻顶着与自己相同的一张脸是出于巧合。
这个人在初见提问时回答了他的问题,在四层时取走万象之镰引他们去赌场,又出于某种目的将万象之镰藏好。
那么这一张相同的脸,又是否是一种警示。
连阙将视线落回桌上的两种赌法,全赌注之下如果按照赌场规则,他就是必输的局面。
就在这时,五层再次传来了一阵打斗的撞击声。
连阙没有回头,但从方才开始他还是有一种莫名的直觉,景斯言在与沈逆的打斗中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并未使出全力。
他的束手束脚虽然并未使他处于完全的劣势,却也让他在攻势中陷入僵持的被动。
连阙的视线未再游移地选择了赌骰,两个骰盅分别自暗格中升上桌面。
这规则很简单,连阙执白色骰子、荷官执黑色骰子,两人分别摇骰盅,点数最小者为胜。
一局定乾坤。
二人在提示音响起后一同执起了桌上的骰盅。
骰子摇晃的声音清脆而空灵,但是,随着双方的骰盅起摇,两人的动作都似印刻般完全一致。
无论是手中摇晃的幅度、骰盅倾斜的角度、甚至骰盅内骰子碰撞的声音竟全部重合。
连阙手中动作未停,反而加大了摇晃的幅度。
对面的荷官竟与他的动作分毫不差,两人的动作如同相映的镜面不差分毫,骰盅内骰子的声响也重叠得不带一丝异响。
这不是模仿,而是如同复刻的完全重合。
连阙甚至可以预想到骰盅停下的一刻双方点数的分毫无差。
就在这时,连阙身后再次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
不同的是,这一次碎裂声伴着海潮之声汹涌而至。
沈逆再次破开了五层的玻璃,低鸣间鱼尾横扫而过,海潮便自裂口处汹涌而下。
它们与碎裂后生长的玻璃追逐落下,却因率先突围未能再被玻璃拦下去路。
无形的海潮便向着连阙的方向倾斜而来。
连阙始终并未回头,手中的骰盅摇晃间,他的脚下飞快扫向桌角。
就在桌面将倾的一瞬间,对面的荷官同样以腿风扫过相同的桌角,刚刚被桌面颠簸打破的平衡也在瞬间重新归零。
无论是摇速的改变、外界的干预都无法打破这样的僵局,赌桌的规则也明确写出了“如有平局则为荷官胜”。
原来一切的规则制衡都在这里等着他。
而上桌只能交付全部的赌注,这也是他唯一的机会。
骰盅内的回响依旧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