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
眾人:「……」
夜笙呼出一口氣,徹底高枕無憂:「連人形都幻化不出來了?丟死鳥了哈哈哈!」
千鈞正想斷子絕孫,被衣非雪出手攔下:「這是本掌門的靈台,不是你們萬妖谷後花園,都給我老實點!」
兩隻鳥老實了,消停了。
明晦蘭無奈扶額:「說正事。」
千鈞本就心態爆炸,被大孝子一弄更是狂躁難安。
還得是一代妖尊,能和扶曦並駕齊驅的強者即便窮困潦倒了,發起火來還是挺嚇人的。
季禾跟風瀟也算開了眼界,見證這位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梟雄。
衣非雪忽然道:「我怎麼覺得你一點都不開心?」
千鈞愣了下,沒說話。
夜笙覺得對著鳥頭說話好彆扭,而且畢竟是他老子,以這種丟鳥現眼的姿態見人,丟的也是他夜笙的臉。
於是在徵求衣非雪同意後,夜笙給千鈞元神注入一道孔雀真氣,親生父子的元神契合得很,千鈞立即幻化出了人形。
長相神似夜笙,不愧是親爹。
但論面相,遠沒有夜笙那般瀟灑溫善,千鈞過於鋒利了,再加上相由心生,有些凶神惡煞,能止小兒夜啼。
衣非雪目光閒散,語氣從容:「你的宿敵非但沒有飛升仙界,逍遙快活。反而和你一樣變成殘魂半死不活的,可你貌似並不覺得痛快。」
千鈞直視衣非雪,唇角勾起一道隱晦不明的冷笑。
衣非雪道:「你和扶曦之間壓根沒有什麼惺惺相惜,他那人無恥下作,為了勝過你在決鬥時用下毒暗害的卑劣手段。還有,當年你屠城,有些是扶曦做下之後栽贓給你的,拿你當替罪……」
「胡扯!」千鈞突然怒喝。
眾人一愣,就見千鈞怒氣沖沖的朝衣非雪吼道:「你從哪兒聽來的這些事?」
「我!」夜笙積極舉手。
千鈞的怒意讓靈台震顫:「小兔崽子不分青紅皂白胡編亂造,信口雌黃!」
說著就要動手,被明晦蘭及時隔開:「難道夜笙說的不對?」
千鈞怒不可遏道:「扶曦光明磊落,玉潔松貞,豈會行這種不齒勾當?!他悲天憫人,鋤奸扶弱,甚至「割肉飼鷹」,說句如來轉世都不誇張,又怎麼可能為非作歹,殺完了人還嫁禍本座?!!」
千鈞說到最後,活活把自己氣笑了。
衣非雪看千鈞氣急敗壞的模樣,和明晦蘭相視一眼,二人心中一片澄然。
雖為宿敵,亦為「摯友」。
情之一字,可是連天道都無法掌握的。
千鈞口口聲聲說自己跟扶曦如何如何不共戴天,可至始至終都沒從他嘴裡聽見一句扶曦的壞話。
夜笙很不理解:「你是不是有病?千秋霸業折在扶曦的手中,你這隻鳥也被扶曦誅殺的神形俱滅,現在混成這副死樣子,你還為扶曦扛大旗呢?」
千鈞獰笑,不怒而威的雙眼幾乎要把夜笙的臉燒穿兩個窟窿:「本座和扶曦之間的事,輪不著你說三道四!」
衣非雪端著下巴道:「你兒子說的也沒錯,扶曦壞你好事要你命,你居然不恨?」
千鈞的神色格外釋然:「成王敗寇,願賭服輸。」
世人皆傳,當年千鈞喪心病狂的屠城,修煉魔功要一統靈墟大陸,以他當時的修為,天下無人能敵。然,天道是「慈悲」的,扶曦尊者挺身而出,力挽狂瀾,以半招優勢險勝,粉碎千鈞的野心。
而千鈞的宏圖霸業葬身在扶曦手中,豈能不恨?他在神形俱滅的前一刻放下狠話,說「本座不死,誓殺至靈界找你索命」。
人人都篤定千鈞恨死了扶曦——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少聽說書,少看話本。」千鈞狂翻白眼,「本座根本沒說過那些話!」
風瀟:「……」
季禾:「……」
千鈞只澄清了扶曦的冤屈,卻沒否決下毒這件事。
衣非雪和明晦蘭心中已有猜測。
夜笙雙臂抱胸,陰陽怪氣的道:「既然不是扶曦,那還能是誰?難不成還是景旭給你下毒?」
千鈞:「算你還有點聰明勁兒。」
夜笙目瞪口呆:「啊?」
千鈞:「當年殺人嫁禍給本座,讓本座背鍋的人也是景旭,不然你們以為那毒是哪兒來的?」
風瀟恍然驚悟,景旭是丹道醫修,雖為濟世救人的醫者,可醫毒不分家。
難怪!
以千鈞當時的修為,能讓千鈞中毒者,絕非泛泛之輩。
若是景旭,那就說得通了。
至於動機,顯而易見。
他給千鈞下毒,是擔心自己的道侶也就是扶曦,敵不過千鈞。
以千鈞當時的勢頭,此去一戰九死一生,而扶曦使命在身,責無旁貸。
景旭為了扶曦,暗下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