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非雪走回去, 一把揪住季禾的後脖領,拽著就走。
季禾猝不及防,左腳拌右腳, 跌跌撞撞:「幹嘛幹嘛呀,誒呦,去哪兒?」
到無人處, 衣非雪鬆開季禾, 等季小公子撫平衣領,道:「你來破陣。」
季禾:「?!」
未來的季家掌舵人懵住了。
他是有這份雄心壯志的,也信誓旦旦嚷著屠龍, 更為了彌補季無涯的過錯捨生忘死,但是吧……
季禾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
口號喊的響亮, 自己幾斤幾兩能沒數嗎?說是屠龍也只有兩三成把握,更何況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回溯陣呢?
「我……」季禾窘迫的滿臉通紅。
衣非雪故意笑他:「怕了?」
季禾頓時急道:「誰怕了?誰怕誰烏龜王八蛋!」
他不怕死, 更不怕衝鋒陷陣,實力不濟又怎樣, 斷不能丟了季家的臉。
季禾鼓足氣勢:「破陣就破陣!」
衣非雪:「回來!就憑你那點修為, 連一個碗口大的窟窿都打不破,就會被陣反噬的魂飛魄散。」
「我,我哪有那麼弱!你少瞧不起人,我知道你厲害,但你也別小看我!」季禾搜腸刮肚自己出生至今所創的榮耀,一個一個搬出來撐門面, 大到仙門大比勇奪魁首,小到以三歲嬌軀和三十歲壯漢掰手腕贏了。越說越自鳴得意,就聽衣非雪涼颼颼的訓道:「有勇無謀,魯莽冒失, 意氣用事。」
「你!」季禾不服,正要辯解,看見明晦蘭從後面跟來了,腦子一抽就嚷道,「蘭公子你看他!」
還委屈巴巴的告起狀了。
衣非雪心說你跟明晦蘭告個屁狀?莫名其妙。
明晦蘭一愣過後,忍俊不禁:「季小公子,衣掌門是為你好。」
「啊?」把他一頓臭罵還為他好?
「少年血性,無懼無畏,魯莽冒失又如何?季家人沒有一個慫包!」
衣非雪嗤笑一聲:「你的少年血性就是旁人隨便一激將,就腦子發熱的去送死。」
季禾嘀咕道:「總比貪生怕死好。」
衣非雪:「貪生怕死又如何,不怕死還活著作甚?」
季禾當場被他理直氣壯承認怕死的操作驚呆。
但下一秒季禾想到了,若衣非雪不怕死,又怎能活到今日?
怕死,不丟人。
衣非雪道:「你可有想過,你死了,被季無涯霍霍的不成樣子的季家怎麼辦?聲名狼藉的季氏一族誰來重振榮光?」
「知道周老先生無畏生死,卻一想到養濟院就牽腸掛肚是為什麼嗎?」
季禾怔住。
衣非雪眸光深邃刻骨:「你曾問我,該怎麼當好一派掌門。季小公子,我首先送你兩個字,責任。」
季禾身子一震。
明晦蘭望向衣非雪的背影,少年長發如潑墨垂落在腿彎,身姿高挑而修長,腰線細而流暢,背後蝴蝶骨的輪廓在面料下若隱若現。
這個年僅十六歲就繼任掌門,肩負起衣氏一族的少年,從外表來看甚至有些單薄,可他站在那裡就是一道偉岸的風景線,安如磐石,石赤不奪。
季禾握緊拳,正視著衣非雪說:「我明白了。」
衣非雪似是滿意了,朝前方努努嘴:「去吧,破陣。」
季禾:「???」
不是罵他不知天高地厚趕著送死嗎?
季禾實在跟不上朝令夕改的衣掌門,回頭求助明晦蘭。
結果蘭公子也跟他一塊犯神經。
季禾一邊嘀咕莫名其妙,一邊又不敢不遵,尋思著死就死吧,召出本命法器「」,凌空而上!
他不得不承認衣非雪罵得對,他才觸及回溯陣最內層的結界,就感覺那結界仿佛活過來一般,瘋狂的吸食他體內靈力,頃刻間力不從心。他試圖退開,卻發現自己根本拔不出來,由怨念形成的結界如吸血蟲般咬著他,進退不得!
說時遲那時快,結界上的吸力猛地斷開,那些怨念竟在頃刻間煙消雲散。
季禾抓住時機猛一發力,失去怨念的內層結界不堪一擊!
「這……」季禾不可思議的看向衣非雪,「你是怎麼?」
衣非雪把制勝法寶扔給他:「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