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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明晦蘭是宿敵,不共戴天那種。

分明是你死我活的關係,卻又冥冥之中奠定了「相知相惜」的不可替代。

這世上,只有你配跟我相提並論,也只有你懂我。

人人都說明晦蘭是皎皎君子,光風霽月,只有衣非雪見過他面目全非的一面。

人人都以為是木劍陳搶走了鎮魂幡,只有明晦蘭篤定他衣非雪出馬,絕對沒有空手而歸的道理!

上一次有這種惺惺相惜的感覺、是什麼時候來著?

對,最近的一次,半年前的不歸原。

*

衣家和季家是面和心不和,季家跟明宗是盟友,所以明宗和衣家就是對立關係。

所以衣非雪和明晦蘭註定是敵非友。

最後一次交鋒是在今年年初,靈墟大陸以南,不歸原。

也是最激烈的一次生死對決。

既是為各自家族而戰,也是為自己的榮譽而戰。

沒有觀眾,只有彼此。

不是絕代雙驕的點到為止,而是真正的你死我活。

他們拼盡全力,誰也沒留情。

既秉承為家族的信念,必須除掉此心腹大患,置對方於死地;又為在同一世上能誕生「一時瑜亮」,而興奮的渾身毛孔都在叫囂著痛快!

既希望對方死,徹徹底底的戰勝他;又感念因「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自己並不孤單」而沉迷其中。

他們打了三天三夜,打到山哭河泣,戰到天崩地裂,萬里不歸原淪為一片焚土,直至今日也寸草不生。

最後,衣非雪一劍貫穿明晦蘭的丹田,而他也被明晦蘭一掌震碎內府。

誰也沒討到多餘的便宜,打個平手。

衣非雪不想同歸於盡,明晦蘭也沒想魚死網破,在雙方都身負重傷的情況下,默契的就此停手,另約改日再戰。

——總得留點御劍的力氣打道回府吧?

衣非雪先走的,轉身背對著明晦蘭。不是他大意輕敵,而是正人君子絕不會搞偷襲。

說來也怪,他恨明晦蘭恨得咬牙切齒,視為死敵,卻又深深信賴他這個人,敢將自己的後背交給他。

明晦蘭突然叫他名字:「衣清客,走的回去嗎?」

衣非雪轉回身,冷笑說:「南遼距離北域更遠,你還是多操心自己吧!別走到一半斷氣了,橫屍街頭,污染環境。」

明晦蘭四兩撥千斤的一笑:「與君共勉。」

他說完,轉身朝北邊走。

背對著衣非雪。

以他們的關係,該用那種「奴才告退」的方式,倒退著拉開距離。

所以正常畫面該是——他們面對面,虎視眈眈嚴防死守,後退再後退,直到距離遠到對方沒法偷襲,然後才放心的離開是非之地。

望著明晦蘭的背影,衣非雪心裡湧出一絲說不清楚的感覺。

他信任明晦蘭的為人,畢竟蘭公子高風亮節是家喻戶曉的。

反之他衣非雪的名聲褒貶不一,而明晦蘭卻無憑無據的認定了他沅茝醴蘭。

「明晦蘭,秋分之日同一地點。」衣非雪喊道,「不許失約!」

*

哪知世事無常,明晦蘭沒等到失約,先家破人亡修為盡毀了。

衣非雪從不歸原回家後昏迷了半個月,又從正月里躺到夏至時節才勉強下床。

雖說他沒千里眼順風耳,能看一看聽一聽遠在北域的明晦蘭啥情況,但衣非雪自己下的手,有多重他知道。

明晦蘭至少也得在床上躺半年。

當然人家明少宗主錦衣玉食,用來治病養傷的天靈地寶應有盡有,再加上體質特殊,提前一兩個月活蹦亂跳也並無不可能。

就是怎麼也沒想到,不歸原一別,再見已面目全非。

聽說明宗內亂,衣非雪瞬間想到的是明晦蘭有傷在身,能不能自保?

後來跟著風瀟遠赴北域,在難民堆里一眼認出明晦蘭的時候,衣非雪不可謂不震驚。

因為明晦蘭,他從出生起就被反覆拉踩,人人都拿明晦蘭的祥瑞命格反襯他的腥風血雨不吉利。

毫不誇張的說,明晦蘭就是他的童年陰影!

而一生宿敵虎落平陽,從高高的雲端跌入泥潭,比他還要悽慘卑微了。既叫他大快人心,又叫他心裡不是滋味。

他也說不清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假如,只是說假如,假如明晦蘭的丹田沒有受重傷,那麼在明宗亂局之中,是否有足夠能力自保,也就不會弄到修為盡毀了?

可惜沒有假如,愧疚或不忍在衣非雪心裡是半分也沒有的。

畢竟他們不會未卜先知,畢竟明晦蘭那一掌也卯足了勁兒,畢竟他們都在尊重對手,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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