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比賽,生活本身也很重要。」蔚寧輕輕看著陶灼,眼睫下的眸光溫潤如水。
陶灼眨了眨眼:「蔚藍姐的生活,不就是訓練和比賽麼?」
蔚寧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陶灼的臉,唇角微微上揚:「以前是。」
她頓了頓,聲音更輕了幾分,「現在不太一樣了。」
陶灼微微一怔,下意識抿了抿唇,不太明白蔚寧具體指的是什麼。
她探究地看著蔚寧,就見蔚寧稍稍傾身。
兩人間的距離驟然縮短,發間的薄荷香氣飄過來。
她們連洗髮露都是同款。
蔚寧抬手,指尖拂過陶灼耳畔,慢條斯理地幫她整理著耳邊的髮絲。
望著近在咫尺的人,陶灼呼吸不自覺地停滯了一秒。蔚寧的手並沒有立即收回,而是若有似無地停留在她耳旁,溫熱的觸感透過肌膚傳來,她心跳不受控地加快。
「這不算是生活麼?」蔚寧嗓音輕柔,含著淺淺的笑意。
陶灼一動不動,半晌,才有些僵硬地哦了聲,木木地說:「蔚藍姐一直都很喜歡幫我理頭髮,還會給我繫鞋帶,很細心。」
她這副呆呆的模樣並不常見,蔚寧沒忍住伸手捏了捏她臉蛋,笑著說:「也挺喜歡捏你。」
之前陶灼都是主動把腦袋湊過去讓蔚寧摸摸。
摸個頭捏個臉怎麼了,她就當自己是貓,和蔚寧貼貼很正常。
但她現在有點受不了這樣。
她咽了口唾沫,開始瞎扯:「蔚藍姐是不是把我當寵物?」
蔚寧眉梢輕揚,一下子笑出了聲。
聽到蔚寧的笑,陶灼鼓了鼓腮幫子,湊到蔚寧面前,緊盯著她鏡片後的雙眼:「你在笑什麼?」
溫熱的呼吸拂過唇畔。蔚寧視線從陶灼唇邊掠過,不動聲色地別開眼:「笑你總是有很多我意料不到的想法。」
陶灼也不敢多看近在咫尺的人,直起身子坐回原位,又開始摳鍵帽:「蔚藍姐的想法我也想不到。」
蔚寧看著她:「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
陶灼鍵帽上的指尖一頓。她動了動唇,最終卻什麼都沒問出口。
她不敢問。
她害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又害怕是那個答案。
蔚寧對她真的很坦誠。
但她做不到這樣對待蔚寧。
就好比,情侶之間,有一方長期隱瞞自己有重大疾病。
這樣是不對的。
如果只是普通的隊友朋友,不交代這些也沒什麼。但陶灼哪怕沒談過戀愛,也知道戀人之間不能隱瞞得太過分。
她該怎麼面對蔚寧那雙真誠的眼睛?
她不想用一個又一個的謊言去搪塞自己的戀人。
她會羞愧。
但她也不可能告訴蔚寧自己的來歷。
蔚寧艱難走過十年起伏,這一年好不容易有機會迎來職業生涯的圓滿,而且她有家人有朋友,有很好的生活,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
陶灼不希望自己穿越者的身份給蔚寧帶來困擾,給蔚寧美滿的生活造成缺口。
這樣一想,陶灼慶幸蔚寧沒有很喜歡她。
就算蔚寧現在對她有好感,估計也只是淺淺的一層。
而蔚寧也不缺她的這一份喜歡。
陶灼心想,她最適合的生活,是一個人漂泊。
無牽無掛,四海為家,走到哪算哪。
畢竟她大概很難再回自己的故鄉了,那麼去哪都一樣。
「陶灼,」蔚寧突然喚了她一聲,「和我交流會讓你感到很為難麼?」
陶灼趕緊搖了搖頭。
「那你是什麼都不想問我麼?」蔚寧道。
陶灼垂著腦袋,不去看蔚寧的眼睛:「蔚藍姐剛剛說,生活和比賽都很重要。那蔚藍姐想要的生活究竟是怎樣的呢?」
蔚寧不敢太貪心。
她怕嚇跑面前的人。
「現在這樣就很好了。」蔚寧笑著說。
陶灼笑道:「我也覺得現在很好。」
她們一起為了冠軍奮鬥,閒暇時說說話,足以讓陶灼滿足。
「你有沒有特別的心愿?」陶灼又問。
她自己從來不過生日,也不給別人過。
她不知道什麼樣的禮物才能顯示出誠意。
陶灼突然覺得去年那些選手一起唱「蔚藍」有關的歌,還蠻有趣的。
蔚寧並不缺少物質方面的東西,這種有新意的形式一定能被蔚寧記住吧。
換做陶灼,就想不出這麼有趣的方式。
「特別?」蔚寧望著眼前的人,心想,我現在所有的願望都與你有關。
「難道我說了,你就會滿足我麼?」蔚寧笑了笑,口吻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