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確實是在和蔚寧保持距離,但她沒想到,蔚寧竟然會在意這一點。
不僅在意,甚至還要當面挑明。
「以前是因為……」陶灼大腦飛速運轉,卻怎麼也想不出一個靠譜的回答。
蔚寧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沒催促,沒接話,像是非要她給出一個有理有據的回應不可。
房間裡很安靜,只有窗外時不時傳來幾聲蟲鳴,襯得此刻的沉默更加令人心慌。
陶灼的手指早就離開了蔚寧的手腕。
她抿了抿唇,低聲說:「以前沒想那麼多。」
蔚寧:「那你現在在想什麼?」
「我現在心虛。」陶灼微笑著開始瞎扯,「我不能再沒大沒小了。我覺得對隊長應該保持距離和禮貌……嗯。」
蔚寧挑了下眉,忽然伸手,指尖搭在陶灼的手背上。
蔚寧的指腹微涼,觸感卻異常清晰,陶灼幾乎能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在那一小塊皮膚下涌動。
陶灼一動都不敢動。
「握個手就不禮貌了嗎?」蔚寧好笑地說,「你能不能找個像樣點的理由?」
陶灼:……
既然都知道她不願意回答了,蔚寧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她?
不對勁,真的太不對勁了。
這不是蔚寧往常的作風。
「你到底在害怕什麼?」蔚寧看著陶灼,聲音低而溫柔,卻帶著不容迴避的意味。
陶灼深吸一口氣,乾脆破罐子破摔:「因為外頭有很多人誤會我們的關係,我覺得這樣對蔚藍姐不好,我不喜歡那些亂七八糟的謠言。」
蔚寧定定地看著她,半晌,才道:「那些言論讓你煩心了?」
「也不是煩心。」陶灼慢慢蜷起手指,「就是怕影響你。」
「我從來都不介意這些東西。」蔚寧注視著陶灼的雙眼,「除非……」
「除非什麼?」陶灼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發緊。
蔚寧收回了手,說:「除非你介意。」
陶灼呼吸滯了滯。
她看著蔚寧低垂的睫毛,忽然不確定這句話里是否藏著別的意味。
「所以,你打算一直和我保持距離嗎?」蔚寧輕聲說著,聽不出任何情緒。
陶灼腦子裡更亂了。
慌亂中,陶灼本能地將話題扯回到正事上:「不會影響我們的遊戲訓練就好。」
蔚寧沉默下來。
陶灼小心翼翼地看著蔚寧:「蔚藍姐是不是擔心我們會有隔閡?不會的。我們就是最默契的隊友。等到了全球大賽,我們的表現肯定會比夏季賽還要好。」
蔚寧微微垂著眸,心想,陶灼最在意的果然還是遊戲,一直都沒有變過。
她不該期待太多。
她朝陶灼笑笑:「有想過比賽打完之後做什麼嗎?」
陶灼愣了下,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最近是休賽期,時雨應該收到了很多選手簡歷吧?等全球賽結束,我也可以幫忙帶一帶後輩。」
上輩子的俱樂部比較重視這個方面,陶灼作為隊內老人,指導過不少新苗子。
她其實不太想浪費自己的時間,但俱樂部既然有規定,那她當然只能儘量去做,盡好自己的責任。
至於時雨的新人,陶灼則是真心實意希望她們能成長起來,免得以後青黃不接。
蔚寧聞言眸光一變,緊盯著陶灼:「你為什麼會想到這個?」
按常理來說,選手只會擔心替補威脅自己的位置。陶灼實力強悍,沒有這方面的擔憂很正常,但怎麼會平白無故想到要去培養新的選手呢?
難道說,陶灼想走?
蔚寧覺得這個猜測多少有些荒唐了。
她們才剛拿了冠軍,勢頭一片大好,陶灼沒道理想要離開。
「老帶新是分內之事嘛。」陶灼笑說,「我真心希望時雨能發展得越來越好。」
蔚寧怔了下,眉眼彎起溫柔的弧度:「這麼為俱樂部著想?」
陶灼點了點頭:「當然呀。我也是戰隊的一份子。」
「除了這個,還有別的想做的麼?」蔚寧看著陶灼,「年末的假期也不想出去玩嗎?」
陶灼微微仰著頭,思索了一會兒,笑眼彎彎如月牙:「想去看海。」
難得聽到陶灼說出與遊戲無關的事。
蔚寧溫聲問:「你想去哪個海邊?」
陶灼歪了歪腦袋,嘴角翹起狡黠的弧度:「蔚藍姐猜猜看呢?」
從來沒聽陶灼有這方面的傾向,蔚寧誠實地搖頭,笑道:「我猜不出。你說,我記。」
「我想去看你頭像上那個。」
蔚寧愣了愣,看著陶灼那雙亮晶晶的眸子,在燈光下像盛著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