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巷子裡又來了幾個人,帶著棍子,老何本就還沒緩過來,又被人圍住了。
「你們他媽的又是誰?!」
「何有道,把罪名都推給我們楊哥,你以為你還能瀟灑自由?」幾個人剛要抬起棍子,準備威逼。
老何就把頭抱了起來,崩潰道:「別打別打!我去自首還不行嗎!」
*
「哥,何有道已經被關進來審了,估摸著你很快就能出來。」
楊欽進來之前就安排了他去找躲起來的何有道,聞言,他恩了一聲,心裡有數。
「一時半會兒何有道不會認罪的,他那些昧下來的錢款你還得去……」
「哥,他自首了。」
楊欽頓時抬眸看他,自首了?
楊天也丈二摸不著頭腦,「我們昨晚找到他的時候都還沒動手,他就崩潰的說他要自首。」
楊欽覺得其中肯定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內情,何有道作為工地上的採購和安全主管,上面又有劉軍罩著,狐假虎威,若不是有原因,他絕不可能自首。
「昨晚,還有誰去找過他嗎?」
「這……我沒問。」楊天都是按著楊欽吩咐辦事的,他還沒那麼縝密。
「怎麼了哥?他自首不是好事嗎?你的責任就輕了,那些事故家屬也會轉移對象。」
何有道自首當然是好事,楊欽只不過是聯想到那個港城來的律師,他斂眸,遮住眼底鬱郁。
要是那個人從中出的手,他倒寧願多拖點時間自己解決。
他和溫蕖華什麼關係?為什麼要聽溫蕖華的來幫他?
還有他語氣里對溫蕖華的熟悉和親近,都令他覺得不舒服。
他自己也不是出不來,只不過費點功夫,他用不著她找其他的男人來幫他。
「哥?」楊天見他神色不明,還以為還有其他麻煩的事。
「你先回去吧,帶著兄弟們好好幹活,我出來的話,兄弟們的工資估計都沒指望了,以後……我再帶大傢伙賺回來。」
他如果平安無事出去了,劉家絕不會再給他隊裡的工人賠錢,工資也別想要回來,除非他們上門鬧,可劉家根基不淺,這事不是短時間內能解決的。
「沒事,錢還能賺。」楊天是真覺得楊欽有本事,就算這次栽了,也能帶著他們再找活賺錢。
「就是小信的賠償金……小信倒是一直說不怪你,但是他媽……」想起小信媽,楊天也覺得難纏。
「沒事,小信我擔著。」楊欽不是推卸責任的人,小信是他手底下帶出來的,出了事,他自然有他該承擔的責任,人沒事,就已經萬幸了。
至於當場傷亡的那個工人,不是楊欽隊裡的,據說那天上工前他喝了酒的,論責任,也不能推到他頭上來。
「我奶奶……」
「放心哥,都瞞著呢,老人家什麼都不知道。」
「恩。」
「哥,出來那天我們來接你啊。」
楊欽釋放那天出來太陽已經落了,天色昏沉沉的,他還穿著進來那身衣服,打算回去洗洗再去醫院看看小信。
經過燒烤攤時,他故作無意的瞥了一眼糖水鋪子。
糖水鋪掛著正在營業,從窗子的光就能掃見一抹淡綠的娉婷身影正在來回忙活。
她笑容滿面,似乎從沒有因為一個男人而受影響,如果楊欽未曾見過那個律師,他會覺得他在溫蕖華的人生里不值一提。
可偏偏,從港城千里迢迢趕來一個聲稱要為他做辯護的律師。
偏偏,何有道自首了,跟她有沒有關係,他想知道。
按捺住心思,他第一次,邁進正在營業的糖水鋪里。
「歡迎光臨~」她嬌笑著回眸,對上楊欽銳利的眉眼。
她一愣,好些天沒見著他了,她腦海里對他的記憶還停留在那天在二樓,她摔在他懷裡追問他時,他眼底對她不掩分毫的赤/裸目光。
眼下,她瞬間有些無所適從,彆扭,尷尬……種種情緒浮上心頭,最終故作無事的開口:「點單嗎?」
楊欽不是來喝糖水的,他直勾勾的盯著她,想問清楚,但難以啟唇。
突然,焦味襲鼻,操作台一陣濃煙冒出來。
溫蕖華連忙走到後廚,看著自己的材料,煮糊了,她伸手要去把小鍋提到水池,結果被燙到指尖……
還是身後伸出來一雙手,把火關上,又把小鍋端到水池裡面放冷水沖。
他低眸做事,不疾不徐的,面目堅毅,帶著一股認真。